2011-07-14 23:11:03健步丸

一陣雨

人生跟天氣好像一樣,這樣的比喻很老套,不過,經歷了今晚的一場雨,猶如走上荊棘然後再踏上開滿小花的草地,是這樣的小收穫。當然,這場雨只是一場夏季氣壓所帶來常有的雨,一會兒強風、一會兒雷雨,來的快、去的快,沒有因此就領悟出什麼大道理,不過,我想將這雨的時刻留下來。

雨來了,沒有帶傘時,你習慣說「躲雨」還是「避雨」?「避雨」是以前sana、阿諾、小餅、還有一個忘記名字的男同學的畢業作品。走在強風中,努力要護住雨傘還要注意別被車子撞倒時,我想起的是在台中自由路那個晚上,SANA好像拿著一隻鬥魚優雅的躲在電話亭、還是走上那座天橋的畫面,跟現在為了過馬路起伏的相當狼狽的我真的是天差地遠。

如果,下了公車後,我沒有馬上去吃飯,就不會遇上這場雨。
如果,我沒有打電話給小日,邊走路邊講了十幾分鐘而直接跳上公車,也許也不會遇上這場雨。

好在,這把傘的骨架很柔軟又堅硬,所以被刮的變形依然很勇敢,但是撐著傘的我卻想直接在逆向道攔一輛計程車直接回家,但是,我不能打退堂鼓,「打退堂鼓」在最近嚴苛的心境上是不可以妥協的,所以,我決定努力的走過去,雖然全身的濕度跟衛生紙碰到水一樣,快速、即時、不留餘地。

風,帶來像在跳舞的雨,像在跳芭蕾一樣,捲來捲去的,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幻覺呢?可能是吃飽了,所以有這樣的飽暖思淫欲。

終於來到圖書館,這麼大的雨,借還書的排隊人龍好長,長的把外面的雨與風都擋起來了。加入隊伍後,重溫村上春樹的「雨天炎天」,他正在修道院被甜到不行的咖啡、利久酒給折騰著心境。終於,拿到預約的書了,得趕緊回家搶救衣服,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愁洗好的衣服在爽朗的天氣下又因為大雨給潤濕了,那是一種很煩躁的心情,期待著理所當然的結果,但結果卻三三兩兩、大打折扣,呿。

「我的傘呢!」、「傘去哪了!」,就是這樣,剛剛要放在門外時,相信台北市民都是好市民啊,在排隊時也很放心的投入村上阿伯去希臘,完全沒轉頭看看那把傘是不是還在,現在,我跟這些個躲雨的人一樣,踱步來、踱步去,看著別人唰的打開傘走入雨中,7-11就在對面的馬路上,奈何我怎樣也過不去買一把新傘,越過這一大片大安森林公園,外面晾著的衣服像雛鳥在等著媽媽回巢一樣呢,我的衣服、我的傘。

送傘來的人、躲雨的情侶、淋雨而去的人,大家都有一個心情,我似乎也該把心靜下來,因為是我自己弄丟的,該怪誰呢。

十分鐘,雨還不停,這雨會下到幾點呢?遠遠的,遠遠的,那個爺爺又送來兩把傘,靠夭,那把不是我的傘嗎!雙眼像搜尋的獵犬,眼睛全面聚焦,沒有錯!那正是我的傘,是剛剛一路走來都沒斷的傘。一個箭步上前衝向爺爺,「這是我的傘ㄟ!!!!!!」彷彿接力大賽一樣的二話不說的接過我的傘,馬上也俐落的唰一聲的走入雨中,把那個要解釋的爺爺遠遠的拋在腦後,應該也把那些個帶有羨慕的眼光拋在後面了。

在雨中,毫不客氣的學習新創意總監的口頭禪「SHIT!」大力的啐出口,相較於SHIT,更想叫這位台北市民去吃屎。

最珍貴的是「失而復得」的心情,這種可以僅僅握在手中的確實感很值得被擁有啊!

如果夢境是真實的,我願意把這個夢用金錢交易出去。最近,一次夢到小小姪女失蹤了,跟失蹤人口一樣的不見了,這是很令人沈痛的感覺,過兩天,再次夢見她與阿純兩個人一起不見了,在夢中,追著他們的聲音,打開彎曲的鎖,爬上樓梯,他們祖孫兩人聲音又不見了,雖然大喊著她們的名字,卻是空空的空氣。這種讓人驚恐的夢,我想賣出去。

過紅綠燈吧,穿越這座公園就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雨,似乎變小了,走過公園後,又更小了,小的像是春天的雨,似乎不撐傘也不會怎樣了。

吉田修一有一本小說叫「公園生活」。

此刻,這些個擦身而過的人,大多是來不及備傘、但被極大的公園給困住的人,他們進來運動,空手。現在下雨,但卻沒有停止步伐,依然邁開腳步,所以淋點雨算什麼呢?

有很酷昂首闊步的人,也有太太們將塑膠袋套在頭上,與先生手牽手走過去,雖然很滑稽。還有兩個太太不知道從公園的哪裡揀了一大塊的白塑膠板,矮矮的身材像是宮崎駿《龍貓》裡的小米摘著芭蕉葉當雨傘一樣的,步伐一二一二左右相同的繼續運動著,一人一手、一左一右的抓著板子奮力移動著。就這樣,有了幾些個逗趣的畫面,倘若有一天我寫了劇本,一定會把這些個場景帶進去。

走在新鋪好柏油路的大安森林公園,一點點積雨的黑色路面宛如鏡子一樣的浮射,樹影、雨絲、我的步伐,落在這面鏡子上,更像走在海面上,沒有阻力但光可鑑人,走著走著也著迷起來。

這座公園、這個時間、這場雨,似乎也沒有阻擋到太多人原有的計畫或步驟,因為大家都達到目的了,而我除了拿到書,又徹底的感受到失而復得,回家後馬上就可以洗澡,所以這雨也沒啥了不起啊。

好像有一首台語歌,歌詞是「一陣風、一陣雨、、、、、、、」,那個歌手的表情還挺欠揍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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