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與台北
有一本很紅的書(我覺得很紅)叫「東京鐵塔:老媽和我,有時還有老爸」,是雅痞鬼才Lily Franky寫的,在讀的時候畫了很多線。
十一月底的那個週日老爸第一次來台北看我,一瞬間我也朱自清上身了。面對親情時,每個人都可以是Lily Franky或者吳念真、或者是朱自清。
老爸已經七十幾歲,有點老了,老到我跟他站在一起時,人家會以為我們兩個是祖孫,所以儘管我單方向的牽著他的手,幫他擦臉(我老爸現在還很健康,不是坐在輪椅上的需要服侍的另一種長輩)、幫他戴帽子,或者幫他穿外套時,與他在永康公園散步時,被人家誤會了,不過,這個人百分之五百是我老爸啊,是小時候最喜歡罵我「賽你娘」的老爸。(PS.賽你娘在我的印象中不算髒話)
很久以前,專科同學SANA的爸爸在她國中時就因為癌症離開了他們,921大地震後SANA說那時候,她曾騎著機車去看她爸爸蓋過的房子,因為她爸爸是良心事業的建設公司,那些住了許多人的房子絕不會是以沙拉油瓶去組裝而成的大樓,她帶有一點驕傲、也帶有一點擔憂的去看看那些留有她老爸足跡的房子,是這樣的一個小故事。
我記得,五歲時,大姊竟然就結婚了,有一點那種把家裡其他五兄妹丟下的感覺,這當然是小時候不懂事的感覺,不過當時以大姊的年紀其實已經超過適婚年齡了,所以大姊結婚,老媽的擔子莫名的很重。早也忘記是幾歲時,老爸因為賭博的關係,跑到台北躲債,其實因為這真的是N年前的事了,老爸與老媽的恩怨情仇,就是那些「負責任、養家、是不是男人」這一類的家庭沈重話題,現在可以雲淡風清的拿來說嘴,重點是,台北也是老爸的曾經。
2011年,就是我在台北的第七年了,時光竟然這麼飛速,不知道是不是宙斯神說給地球人輪盤轉快一點吧,超光速的。
當老爸在我租來的房子裡的沙發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時,我有一種衝動覺得這如果是我買的房子有多好,可以很驕傲的展現給老爸看說,這裡是廚房、這裡是書房、而房間你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但是,這當然不是我買的房子啊,開玩笑,雖然老爸對這頂樓加蓋也讚譽有加,甚至也在我睡覺的位置上躺著小眠了一下,那一個時候,我與老爸的關係,反倒變成是「曾經台北的老前輩」在與「當下的台北人」聊以前的往事,這樣的感覺啊。
原來,老爸以前在台北工作時,是蓋房子的工人,他說他蓋過的房子在忠孝東路善導寺那邊、在國父紀念館附近,講著講著還說了幾棟大樓的名字,天啊,這幾棟大樓現在應該是可以符合「都更」的資歷了吧,不過,我決定要找一天去看這幾棟大樓,看看他們的容貌,有點代替老爸去看以前的老情人的那種感覺,雖然我不知道老爸以前在台北是不是有情人就是了。
這一星期,氣溫終於不那麼冷了,我站在交通繁忙的基隆路與忠孝東路交叉口時,看著閃閃發光的LED燈、阪急百貨,還有誠品信義店,以及遠一點的one o one,這幾年,在台北也有屬於我的足跡的幾棟大樓,在機車、汽車、行人交織的這個現代城市中,有一種可以寫點什麼好故事的幻想。
下一次,我要帶老爸去one o one與花博,以一種服侍老情人的姿態,當然旁邊還會有我最喜歡的卡桑啊。
很高興,你復活了,期待100年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