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布上只簽「Vincent」的梵谷
說起梵谷,不免俗的一定要找唐麥克林那首「Vincent」來搭配。
歷史博物館的梵谷展只剩下20幾天(展期至3月28日),3月30日是梵谷的生日,梵谷自殺至今恰巧是120年,荷蘭庫勒慕勒美術館將於3月29日旋即將借出的畫作運回荷蘭,緬懷梵谷120週年,想必有一個擴大的紀念活動。
『我想畫出觸動人心的素描,我想透過人物或風景畫所表達的,不是傷感的憂鬱,而是真摯的悲傷。』
『在靈魂一角可能有著一座燃燒幟熱火焰的火爐,然而無人前來取暖,過客只瞥見煙囪的一抹輕煙,又匆匆繼續他們的旅程。』
如果要說,一個天才與一個倒楣鬼的綜合體,我想梵谷是榜上有名的,包含癲癇、躁鬱症、憂鬱症於一身的他,加上四段悲慘至極的戀情,梵谷還能活到37歲,真的很了不起。不禁又這樣想,倘若梵谷能遇見艾倫‧迪波頓,也許他會長命一點,經過艾倫囉唆鬼的開導,梵谷一定可以戰勝情傷的啊,愛情,這個摸不著頭緒的甜蜜但也可以說是該嗤之以鼻的東西,其實可以化解的啊!
「文森‧威廉‧梵谷」是梵谷大哥的名字,但是大哥沒活多久就死了,所以母親把這名字用於身為老二的梵谷身上,但同時在墓園裡的墓碑上則也刻著「文森‧威廉‧梵谷」的字樣,所以梵谷一面看著自己的名字,一面投射墓碑上的死去大哥的名字,他與死亡這麼靠近,猶如看著自己的墓碑一樣,也許這正是他精神耗弱的一部份原因。
不過,「文森‧威廉‧梵谷」後來也被用於姪子的身上,這是弟弟西奧的心意。當梵谷跟西奧說,你兒子的名字我們乾脆取老爸的名字吧,以茲紀念父親,但西奧說,不,我決定將我兒子的名字取為「文森‧威廉‧梵谷」;此外,梵谷與妓女席恩同居時,席恩與他人懷孕所產下的智障兒,梵谷也為他起了「文森‧威廉‧梵谷」這個名字,所以這個名字真是人人想用,人人都可用。
正因為出身宗教家庭的梵谷與席恩同居時,為家族蒙羞所帶來的影響,讓他不敢在畫作上簽署梵谷的字樣,他總以Vincent來落款,所以,倘若我們到歐洲玩時,發現有疑似梵谷筆跡的畫作,又留有V字樣時,也許可以試圖找一下梵谷生命中那四幅被賣出但仍有兩幅未找到的可能作品,當然,這個是今天導覽老師開的玩笑囉。
可能想要一窺梵谷精彩畫作的人參觀這場梵谷展時會有失望的感覺,因為這回的展出素描多於油畫,所以最好可以參與導覽,透過導覽才能更近一步親近梵谷的靈魂,所謂燃燒的靈魂,確實聽完演講時,有三度熱淚盈框的衝動,展區的二樓是一幅幅墨黑的炭筆素描,挾帶的是過份濃烈的憂鬱,此般沈重的人生馬上就陷入梵谷坎坷的生命中,哪來的燃燒呢?
進入一樓後,多幅色彩鮮明的油畫宣告梵谷離開荷蘭與比利時後,在花都巴黎的爽朗,相當鮮明多彩的用色,終於讓心情輕鬆了一點。雖說梵谷來到巴黎後猶如進入生命中創作的另一個高潮,但同時也帶來了生命中的另一個激烈剋星,就是認識了高更,也所以產生了大名鼎鼎的割耳事件。
梵谷離開學校教育後原先從事的是在畫廊的工作,後來在20歲左右愛上了房東的女兒,被拒絕後傷心欲裂,畫廊的工作也一落千丈,他只好去當牧師,基於奉獻與救贖的心裡,他把當時地位崇高的牧師身份與財富完全捐獻給礦工區裡的貧戶,好死不死卻被來審視的神父給看見了,他們覺得宛如低收入戶的梵谷完全褻瀆了神職的地位,所以又當不成神職了,27歲他選擇成為一位藝術家,一位鐵錚錚的素人藝術家,跟姊夫請教作畫的原理,就這樣展現了過人的天分,同時也透過作畫舒緩了內心與生命的戰鬥。
梵谷死後半年,弟弟西爾也因為精神分裂症而死亡,他死前交代遺孀喬安娜一定要讓哥哥梵谷登上藝術家之列,繼承梵谷龐大畫作的喬安娜於是開始讓梵谷的聲望水漲船高,她將梵谷與西爾大約900封的信件用十年的時間從荷蘭文翻譯成英文,成為梵谷傳,也紀念先生與大伯之間那種強烈的兄弟之情,而台灣最早期翻譯梵谷傳的就是余光中先生。
若問余光中怎麼闡述梵谷?他只說了兩句話:「梵谷的畫作生前一文不值,死後畫作沒人買的起。」,以此精闢的傳達梵谷對世人的影響。
荷蘭有兩個梵谷美術館,一個是梵谷美術館、另一個就是此次借展的庫樂慕勒美術館,海倫庫勒慕勒蒐集了梵谷大量的畫作,包含素描與油畫,不過梵谷最重要的「星空」、「向日葵」、「咖啡館」等原作不在館藏中,因為弟妹喬安娜為了求生時早已販售出去,該是被他館所蒐藏。
如果說素描是涵養梵谷大量創作的養分,那麼生前末端在阿爾的精神病院住的那兩年,是梵谷作品最知明、最被大眾所認同的時期,而那時候的梵谷也為憂鬱症所苦,也許是因為精神的困擾讓他將所有心力都放進畫作,所以創做了包含「嘉爾醫生」、「向日葵」、「郵差先生」、「薊花」、「絲柏樹(註:絲柏樹是普羅旺斯相當具代表的數種,而梵谷則認為絲柏樹像極了埃及金字塔的劍碑,所以創作了很多絲柏樹。同時,全身長滿刺的薊花據說是耶穌背上那插滿釘子的十字架中的釘子植入泥土後長出來的花。)」
向日葵目前是庫樂慕勒美術館的鎮館之寶,因為向日葵是梵谷在精神病院中最孤單寂寞時能量爆發最強大時的畫作,據說站在向日葵前看著畫作時,會很同步的看到梵谷的痛苦與憂鬱,尤其是活靈活現的筆觸與堆疊,這時候,眼眶竟然濕了,梵谷真可憐啊。
當西爾跟梵谷說他喜獲麟子時,梵谷用盡氣力的畫了一幅相當有中國味道的「杏花」,與他以往的風格有點不同,但色彩繽紛且帶有希望,他帶著杏花要去探視新生兒時,在西爾的門外聽見弟妹喬安娜與西爾為了經濟在爭吵,資助梵谷多年的西爾打算跟梵谷說為了家庭可能要中庭援助哥哥了,在門外的梵谷沒有進去馬上就悄悄的離開了,十天後在麥田用槍射擊了自己的腹部,不過他還沒死,嘉爾醫生馬上發了電報給西爾,第二天西爾來時看到梵谷的自殺舉動相當愧疚,梵谷見到西爾時,只跟他說了:「我終於見到你了。」然後什麼也沒說的,清晨時就在西爾的懷中斷氣了,一直相當自責的西爾也在半年後死亡。
很多人都知道梵谷與西爾的感情是最棒的手足證明,也永遠被拿來傳唱,更有人用「追風箏的孩子」中男主角與小僕人的友誼來比擬,就是那個「為你千千萬萬次」,當然《艋舺》中和尚與志龍的「愛你千千萬萬次」不在此列。回到梵谷與西爾的悲憤中,眼眶又再度濕了,彷彿在那個烏鴉紛飛的麥田中,梵谷傷心的扣下扳機時,可以見到火車上悔恨莫及又心急如焚的西爾。
上一篇:相遇 (会う)
下一篇:在捷運上發現「台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