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４

飄散在空氣中的藥水味　純白的牆壁、窗簾

還有一個好可愛的天使　長的　有點像京子呢．．．．

朦朧中，碧洋琪微張了眼，映入的景象皆是白，除了那位天使栗子色的長髮
隨著她整理花束的動作而晃動著。

「我．．．死了嗎？」

無意的，開口說了這句話。聲音小而輕，卻還是被旁邊的她給聽到了。

京子隨即放下手中欲插上花瓶的花，臉上的是開心與擔心交織的表情：「碧洋琪姊姊，妳醒了嗎？太、太好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我這就去叫醫生來！」

看她慌忙的樣子，碧洋琪虛弱的說著：「京子．．．．不用了．．我沒事的．．」

「可、可是．．．」驚慌的眼透露著擔心。

原來，她還沒死阿───醒來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上天堂了──
阿．．．不對，她應該．．．下地獄才對．．．

「還以為我．．死了呢．．」

眼直盯著天花板，虛弱的微喘著，腦中頓時浮現某個男人的模樣──

他跟她，很幸福吧！這麼猜測著，心有股酸痛感。

「碧洋琪姊姊在說什麼傻話呢！大家都好擔心妳呀！」京子的眼框微微濕潤，哽咽的斥責著眼前與她情同姐妹的碧洋琪。


「．．．．對不起．．讓妳擔心了．．京子．．．」微微一笑，輕吐出的道歉滿是憐惜。

「只要碧洋琪姊姊沒事就好了．．．對了！我應該先通知阿綱才對！碧洋琪姊姊請再休息一下，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的．．」

瞇著眼看著京子拿起手機步出病房外，碧洋琪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感覺有點疲憊，看來她得躺在病床上好一陣子了．．．


１５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這一天時間內，碧洋琪在彭哥列專屬的病房裡，聽說了好多個聽說──

「聽說，雲雀喜歡上了敵方家族的女兒，完全不故黑手黨之間的交往，唉～老是給人惹麻煩呢．．．」很難得沒露出色樣的夏馬爾撐著頭說。

「聽說，藍波為了一個送花給一平的男生而吃醋著，到現在都不理一平呢！」
雖然長大了，在她眼中卻還是感覺像個小孩的風太說。

「聽說．．．」滿嘴、滿臉、全身上下都很極限的草皮頭晴守說。

「聽說───」


然後，是十代首領阿綱說。

「是里包恩救了妳的喔！發現了倒在巷子裡的妳．．．．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訝異的樣子呢？」好欠扁的微笑，你明明就知道我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妳以為里包恩真這麼冷酷阿？怎麼可能不救妳呢．．．」他望著窗外的藍天，將腦中的記憶按下倒轉，里包恩第一次來敲他門的那一天．．．

借我，躲一下。

「借我躲一下，沒錯，他是這麼說的，那個里包恩。他渾身的自信、強勢全都不見了，那時我以為在我眼前的，只是個失戀的普通男人，但不是，他是那個既使天塌下來可能還是那副冷淡嘴臉的里包恩。」

她感覺呼吸急促了起來，眼底閃動著不可置信的情緒。

「從很久以前，我就認為你們兩個不會在一起，這個想法我不曾對誰說過，因為這只是我的認為而已，毫無根據的認為，只是單純的感覺。」

嗯，只是單純感覺，但你的感覺卻比任何人都準阿．．．

「為什麼呢．．．？」低下頭，她緩緩問出一句。

「他說他承認妳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只是他覺得妳在他身邊不會幸福，他的自我中心，讓妳覺得難受對吧？甚至讓妳一點被愛的感覺都沒有，可是他不可能為了任何人而改變，因為他是里包恩，不可能會為了迎合誰而改變他自己。」

有點自私對吧？但改變自己不管誰都不想要的，除非是真正必要的時候．．．

「可是他還是有改變，就再他徹底拒絕妳的那一天，他為了妳讓自己變得不像里包恩，坦白說我覺得我這一生中可能就只能看到一次，不過他的改變也僅只再那短暫的一天而已．．之後他又變回原樣了。」

澤田綱吉的聲音不再響起了，他只是默默的坐在床邊看著她，而她的淚早已懸在眼框，遲遲不掉落，為的只是不想再為那一次的愛情掉淚，是＂那一次＂，不是＂現在＂。

「感覺．．像被玩弄了呢．．．」

真相，往往不是讓人傷心就是絕望　但是，現在她的心卻是感動的，因為至少不是全部空白，至少她在他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影響力。

可是現在全都歸零了，一切回到原點，因為那是＂過去＂，不是＂現在＂。


１６

走了一個澤田綱吉，卻來了兩個麻煩小鬼頭。

「我說你們阿───要吵也不要在這裡吵好不好！？」碧洋琪忍無可忍的大吼，但兩個吵架吵的不可開交的小鬼頭絲毫沒有注意到碧洋琪已經快變成暴龍──

「人家只是看我不開心才會送我花嘛！藍波你到底是在吃什醋阿！？」一平緊握著手中的小花，對眼前漲紅著臉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在吃醋的藍波說。

「他、他明明就是喜歡妳！妳幹麻要接受他送的東西阿！我明明也送過好多次給妳，可是妳卻連一次都不肯收下，為什麼那個人送的妳就願意接受呢？」藍波大聲質問著，心中的不滿佔據胸口，究竟在誰才是她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一旁病床上的碧洋琪也已經懶的管了，這兩個傢伙，完全不知道病人需要＂寧靜！寧、靜！逕自的在病房裡爭辯，為了那一朵已經快被生氣的一平捏爛的小花。

可是，看著看著，也覺得好玩呢！他們都喜歡著對方阿！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清楚明白的傳達，他們都太年少，害羞而不敢說出口，彼此都在對方的心裡各佔據著一個位置。

那麼她呢？為什麼她不說出口？把自己心裡的感覺告訴他，說他再她的心中已佔去了一個位置．．．可是，她在他的心裡沒有位置的不是嗎？她要的是＂彼此＂，而不是＂單方面＂阿．．．


「為什麼你要這樣鬧脾氣呢！？我都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明明以前我們什麼都能講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說著說著，一平居然掉下了難過的眼淚，那個面對眾多敵人也不害怕的一平，現在卻哭得好傷心，在轉頭離開前還丟下＂我最討厭藍波了！！＂這句話，留下已快變成石像的藍波跟傻眼的碧洋琪。

糟了糟了！！是因為她看好戲看的太過癮而忘了勸架害的嗎？哇咧～她不想變成戕害少年純純小愛苗的兇手啊！！

「喂！藍波啊．．．喂喂───」她伸出手戳戳那個石化之後又快要被風侵蝕成沙子的藍波。

「怎麼辦────碧洋琪姊姊．．．．嗚哇哇哇哇───一平不理我了！！她說她討厭我───」一點都不知道男兒淚是不能輕易流的藍波開始大哭。

碧洋琪只能搖了搖頭，暗想著一平怎麼能忍他這麼久，換作是她早把他丟出去窗外看是要摔死還是給車撞死都好，只要不要再荼毒她的耳朵。

「你給我安靜一點！！」看著面露驚嚇但卻停住哭聲的藍波，她平靜的問：「你喜歡一平嗎？」

「喜歡阿！我最喜歡一平了，我喜歡她保護我的時候，我喜歡她總是會把自己的點心留一點給我吃的時候，還有、還有、我喜歡她跟我說藍波不要哭，然後摸摸我的頭的時候．．．．．」

「是．．．喔．．」吼！你好歹也是彭哥列家族的雷守，有男子氣慨一點好不好！碧洋琪的背後已經有一把火在燒了，但為了這兩個小鬼頭感情的裂縫，她勉強的、勉強的，把它澆息．．．

「那你有告訴一平說你喜歡她嗎？」

「沒有．．．．．」

「為什麼不講？」

「因為、因為．．我覺得一平不喜歡我嘛！我怕一平拒絕我．．．．．」他為畏縮縮的說著，音量越來越小．．

「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你，不說的話，就像剛才她說的她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像你這樣默默的喜歡只會讓自己難過而已，不提起勇氣的話連得到愛情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她雙眼失去原有的光采，彷彿情緒都沉至最底端───

「碧洋琪．．姊姊．．所以我現在應該要告白嗎？」藍波怯怯的指著自己問，對碧洋琪忽然的轉變感到些許害怕。

她動手掀開被子將自己包覆起來，躲進那溫軟的小空間裡，淚水早已一滴滴的落在白色的床鋪上：「隨便你．．」

「阿．．喔．．．那個，妳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藍波便步出病房並小心的關上房門，不發出任何聲響打擾碧洋琪的休息。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自己還不是一樣連說的勇氣都沒有，只因為他的心裡早已有了別的女人，這樣子，有什麼資格說愛情．．．．

有什麼資格教別人如何去擁有愛情．．．


１７


碧洋琪拿著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按下撥通鍵。

手機的顯示螢幕燈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長指卻還只是停在那鍵上來回的撫著，說實在的，她也沒想到自己怎麼會出現這種恐懼，怕另一頭接起電話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女孩．．．．

真是的，好討厭這種想法，好討厭──


可是，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呢．．．不說什麼，只是想聽聽．．．

應該不會怎麼樣吧──說只是問候而已，其實沒什麼事的．．．

長指由輕撫接著使力按下，經過幾秒後嘟嘟聲便旋繞在耳邊，隨著自己漸趨加快的心跳聲　　　　　嘟嘟嘟──　碰咚！碰咚！



　　　　　　　　嘟嘟嘟────　碰咚！碰咚！



　　　　　　　　　　　　「喂．．．」


　　　　　　　　　　　　「．．．．．」

　　　　　　「妳說對了，我真的輸了．．碧洋琪姊姊．．．．」


　　　　　　　　　　　　「．．．．．．」


　「真的、、有點不甘心呢────明明．．．她還在我懷裡的．．．一轉眼──就不見了．．．．我、、真的────」


從他的言語和他悲痛的語氣，她知道他失戀了。

喜歡的人失戀了，她應該高興不是嗎？這樣子她就有機會可以成為陪在他身邊的人了．．．可是，她高興不起來．．．他的痛苦似乎從他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遙遠的她的心裡，一陣一陣的，酸酸的──

畢竟，她也經歷過阿．．．寂寞無助排山倒海而來，卻只得撐著心去承受。

被里包恩拒絕的那個時候，要不是有他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都是因為有他在，她復原的速度才能如此之快。

「我─────」流淚了，話都說不出來了──

山本武　　很痛對吧？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痛。

因為這是失戀必然得到的傷口。


她回想起那個以離她有點遙遠的五天，讓她躲著的溫暖被窩，讓她依賴的寬大胸懷，他給了無助的她那麼多、那麼多───

是不是，你也需要我？

莫名的握緊手機，鼻酸的感覺讓碧洋琪遲遲無法開口，直到電話不再傳來山本武的聲音，她才緩緩的、緩緩的────


　　　　「回來吧山本武，不要．．再待在那裡了．．．．．．．」

這裡才是屬於你的地方，不會讓你受傷，我想告訴你，其實我───




　　　　　　　


　　　　　　　「山本武，我．．．．．會等你。」


　　　　　　給自己一個機會，才不會讓幸福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