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30 15:08:27洸離

【黃泉歸鄉道】容顏‧之二‧聽說那人歸來

【黃泉歸鄉道】容顏‧之二‧聽說那人歸來(贈iris樣)

聽說,血液是紅色的。

他自手腕割開一道口子,想要親自證實。

不純粹是全然的紅,兩種不相容的紅顏色滾滾而流。

師父說,孽子!

因為他是神魔族的恥辱,所以連血的顏色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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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節不耐煩叩著胸前的小豎琴,撥弄出不成曲調清亮的單音。

闍城首席少年管家側蹲在他面前,指尖靈巧地來回穿梭他的臂膀之間。看上去粗質地的白紗布,一圈又一圈綿延。給少年管家纏裹著厚厚繃帶的手臂,簡直是弱者的象徵!!

驅魔人聖器上特有的煙銷味混和著少年管家塗抹的草藥香,勻白的繃帶上揮灑著自身血液的絢爛艷紅,他們與神魔族起衝突,他留下一道令人生厭的口子。

當時為了保護腹背受敵的少年管家,發了狠裸露出平日掩藏得很好的獠牙往正與他纏鬥的神魔族頸項一咬,滾燙的液體登時流洩在他的檀口,染紅神魔族的衣裳。盈滿熱辣辣的鮮血,踹開踉蹌的神魔族,搶出空隙跳入少年管家的戰圈,雙臂一攬抱住差點讓驅魔聖器橫掃而過的少年管家。戰圈是間不容髮而緊湊的,他這廂硬是擠進窄小的戰圈,神魔族緊咬不肯放鬆的攻擊自然他得替少年管家承接。

血珠噴灑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飛舞的紅顏色引出他心底最純粹的嗜血魔性,指間的動作轉疾,琴弦急催,勾勒起拿手幻境。

少年管家什麼時候離開,什麼時候將出門的冰爵閣下找回來他不甚清楚,只曉的當熟悉的一池清泓映入他眼簾,冰爵哼哼兩聲繃著風華絕代的面容等待他的解釋。

「希恩希恩,為什麼你要這樣奮不顧身?I don’t understand.」

少年管家臉上笑容可掬,輕輕的嗓音透著淡淡困惑,隱含淺淺擔憂。

他順手接過西蒙的全職管家剩餘的白色繃帶,綿長的布料鬆垮垮地被他套在少年管家的頸子與頭顱之間。

自恃甚高卻對待闍城純真管家意外溫柔,靜止的心湖,是誰硬生劃開漣漪?

「要是少了像維特服務這麼好的管家,我拿什麼和禔摩大人與西蒙大人交代?」

存心打哈哈,藉口西蒙閣下曾經戲弄過少年管家的話語搪塞。能幹的少年管家很快聽出他的絃外之音,正欲開口反駁,卻叫冷艷色打斷。

「希恩大人,已經得到闍皇大人的消息,您要親自確認消息的可靠性嗎?另外,您家的雪飄染,呵呵,又跑得不見蹤影。」

「管好你那祅族的小東西就好,雪飄染如何與你無關!!」

對待少年管家的溫顏軟語好生性子收斂得無蹤,轉瞬間他又回復成那個個人風格強烈,行事強硬不容抗拒的血琴希恩。急著處理宣示效忠的闍皇之相關事宜,少年管家最後呢喃了些什麼,他沒留心…

『希恩希恩,對維特說出你的真心話,當真那麼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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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我闍城的第二人!!』

『哼哼!!你有本事先成為闍皇我再考慮看看,親愛的未來闍皇。』

手中銀色十字架泛著淡淡的螢光,是皇者刻意選擇的材質導致。皇者曾親自為他戴上十字架,『既然昊陽觸碰不得,那,禔摩,成為幽冷的月光永遠追隨我。』

銀色十字架在手中掐個死緊,冰冷銀光的金屬緩緩地,吸收掌心所沁出的斑斑紅點,染腥純粹顏色。

憑什麼,卑微又低賤的驅魔人可以擁有皇者的十字信物?!

「禔摩,你不悅的原因從何而來?」

讓他纏上賴上天天找碴的溫文刀者蜀道行,頂著始終和顏悅色的容顏,輕聲詢問他的脾氣他的不滿他的忿悶。

突然,銀杖劍俐落又飛快地從腰際間抽出,冷冷橫陳在蜀道行肩頸之間。

蜀道行,不閃不躲,沒有驚懼或者一絲一毫神情的改變,語調放得更軟了,「禔摩,願意告訴我你的憤怒嗎?」

怒極,氣極,為什摩蜀道行可以保持這麼好的修養?!三分洩憤猶帶七分光火,往銀杖劍灌注力道狠狠劃向蜀道行的頸項,原本光潔的頸,登時蔓延絢爛紅顏…

殷紅,沿著完美的鎖骨曲線蜿蜒。

沒有動怒,沒有擦拭,蜀道行順手拿走他的銀杖劍,拉過他,動作輕柔地將他的頭顱按在血流不止處,「如果你惱著我阻止你搶奪半分的十字架,我向你道歉。你說,你認為我的血液是少有的人間極品,喝個痛快,算我向你賠罪,可好?」

滾燙的鮮血滑過他的面頰刺激著精神感官,流動的血的香味瀰漫延宕侵襲他的嗅覺,浮現的冰冷獠牙,掙扎是否刺穿稀薄的皮膚…

冰瞳掃視蜀道行,不慍不火不在意他是否衝動下進行嗜血異化的儀式,令人厭惡的好脾氣!!!

收起嗜血族的象徵,潔白的貝齒又殘又虐地咬上蜀道行,留下,兩排彎彎的艷色牙印。近乎貪婪,吸吮著不停湧現的蜀道行的血液。

不太識相的西蒙的少年管家,驀地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膽敢為了血琴希恩打擾他興致的舊帳未清,隨手將手中握住的物品往維特黄澄澄的腦袋招呼過去。

那乖巧辦事能力強卻稍嫌愚蠢的闍城管家,當真用那顆小腦袋去承接他的遷怒。等等,他拿什麼東西當凶器?!

黃土上,銀色十字架依舊刺目的耀眼…

箭步衝向前,拾起他專屬的十字架,頭也不回毫無戀棧地離去。

「啊啊啊~~Mr.蜀道行,你怎麼受傷了?!維特馬上幫你包紮。」

靜靜地注視著禔摩家的小管家十分神奇地從身上變出繃帶傷藥一類的東西,闍城的管家都必備急救包嗎?

維特的動作非常熟練,似乎常常替人處理傷口的感覺。笑著,閒置的手覆蓋在小管家和無色髮色相似的臻首之上,拍著。

不明所以地抬頭瞧了他一眼,維特手上動作不停。

「Mr.蜀道行,Mr.禔摩為什麼發怒?」

「多半是我希望他別拿走半分的十字架吧!禔摩的十字架和半分的倒是幾分相似呢!」

不甚了解維特的錯愕從何而來,但是他忽略不掉維特手上顫巍巍剪裁著繃帶的小小利刃,他想,再偏頗個兩三吋,他那碰上禔摩之後就多災多難的頸子恐怕又得添一筆新傷。

怔然,花了些許的時間才整理好思緒,「Mr.蜀道行,你說Master西蒙的『魔神十字』在驅魔人半分之間手上?那…,那可是Master西蒙認同的闍城至高無上的象徵啊…」

低首輕語,『Master西蒙,您到底,在想著什麼呢?』

揚首,迎上他依舊如墜五里雲霧之中的神情,維特露出他熟悉的職業性的令他看得心疼的溫婉笑容。

「驅魔人半分之間的十字架,是『魔神十字』,和Master西蒙贈與Mr.禔摩的『神魔風華』是一對的,本來Mr.禔摩一直認為『魔神十字』在Master西蒙身上,想不到…」

想不到西蒙把重要的東西送給半分,是嗎?

「對了,希恩聽說已經查到Master西蒙的消息了,如果Mr.蜀道行願意,請告知Mr.禔摩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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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個孩子歸來,不去看看他?」

回應驅魔人的,是沉默。

「那孩子是你的親骨肉,不試著對他好一點?」

半分的父親嗎?

「聽說闍皇偶爾疼惜那孩子,別忘了,那孩子也有嗜血族的血統,不怕那孩子一自暴自棄認西蒙當父親?」

寂寞的那孩子啊!只要西蒙持續溫柔,那孩子一定會陷入而不可自拔,一推一拉的作用,可別小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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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本是水火不容。

化出冰刈,調整姿勢準備迎戰眼前陰情不定的冰爵,他真是太天真!怎麼會認為蜀道行能夠排解神魔嗜血族的恩怨?!

「冰爵閣下是特意為半分之間送行的?半分真是受寵若驚,不但勞動尊貴的冰爵閣下親自來迎接,而且不遠千里相送!!」

眼中閃動著狡詰,出言挑釁,雙掌暗自蓄勁,等待著冰爵禔摩的臨界點爆發。

可惜某人打錯如意算盤,那個態度倨傲又強硬而且我行我素,不爽直接寫在臉上的魔物,破天荒將他的一字一句全當成馬耳東風,正眼都沒瞧他一下。

禔摩露出了笑容,只是很純粹的笑,不帶任何一絲一毫的雜質,魔媚的銀白色令人目眩神迷。

『月下清冽』,他無法給予其他的讚賞…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傳聞中風華絕代,一時怔然愕然獃然。

「臭小子,敢不敢和我拼酒?」

完全不顧他個人意願,硬是拽著他的手腕主導他前行的方向,想抽開卻無奈發現那傢伙的手勁大得嚇死人,無法掙脫。

考慮著是否拿冰刈直接往冰爵的臂膀突刺,禔摩頂著銀白色禮帽,淡金色髮絲飛洩,只能隱約看到側臉,卻,叫他怎麼也無法不跟隨著禔摩的步調…

白色與白色,沾染不上任何的顏色啊…

他以為,只有他把陳年佳釀當成清水豪飲,魔物似乎更為猖狂,封紙一罈又一罈地撕開,滾落在地的空酒罈,數不清,他也懶得扳指頭點算。

魔物醉了顏,紅彤彤的面容,顫巍巍的手支撐不住酒罈的重量,潑灑一身,拂了更亂…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 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 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 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 徑須沽酒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他的性格乾脆又直爽,有酒相伴更是喜不自勝,才不管魔物是否聽得懂他的吟唱,就近撈起身旁未開封的酒罈,既然魔物想較量酒力,他何樂不為?

和不同的人喝酒會有不同的心情,蜀道行喫茶他飲酒是放鬆,猶帶撒嬌的意味;和劍子對飲是小小的刻意,喝得太多給劍子叨唸;四分之三想與他拼酒,結果兩個人醉得東倒西歪,卻是會心一笑。

同樣是黄封酒,魔物的酒好苦,淺嚐一口,熱辣辣的液體滑過喉嚨,難以下嚥。忽地,肩頭一重,偏頭看見魔物已經完全喝醉,禔摩與他對坐的身軀重量整個壓在他身上。

狠狠灌完整罈的醇酒,與魔物一樣狼狽,難得地,他嘆了一口氣。

「禔摩啊禔摩,我還是不了解為什摩蜀道行可以和你做朋友?為什麼神魔族可以和嗜血者共存?不過看在酒的面子上,我願意與你共醉一場。因為,我找到我和你相似的一個理由…」

讓我陪你醉一場,之後,各自面對現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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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醉個糊塗,倚著驅魔人的背脊倒頭大睡。驅魔人難得與魔物停戰,自動調整好姿勢讓魔物能睡得安穩。

喝得太多,已是醉眼迷濛。

輕聲打著酒咯,恍恍惚惚,感覺有人逐漸接近。酒精刺激過頭的腦神經,已經無法分辨來人,是誰?

「這般沒防備,不怕叫人欺負?」

熟悉又陌生,低沉魔魅又自信,努力地揉著眼想瞧清來者,冷不妨,被人由身後連同禔摩一塊兒,抱個滿懷…

暈眩的腦袋,一下子清醒個大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