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什麼

年是猛獸 逼我們面對自己的蒼老

年是團園 讓我們與最親的人群圓桌吃喝

年是光劍 即使無影我們也在小輩身上看到她的刀痕

不知道誰愛過年

小孩愛 可以有紅包 但是必須先清理房間打掃前後 忍受長輩的持續吩咐

大人愛 可以有至少五天的年假 但必須先忙完公事打理禮數全心準備塞車

主婦忙進忙出 一車一車的青菜雞鴨往家裡搬往冰箱塞

台北回來的我們 男人自在地在客廳看報

女人卻無法在客廳自如 還是去廚房站著看小嬸需要什麼幫忙吧

今年只有提前一天回家

家裡的年糕菜頭粿都已經ㄟ好炊好

小嬸的安親班還剩三個小毛頭在

她打發他們去諾貝爾輸成去看書

我坐著跟她聊天 她真是利害 可以一心數用 手上忙著嘴裡問我年菜怎麼弄

圍爐當天 三個媳婦已經進入備戰狀態 前天晚上已經把事情分配妥當

不知情的婆婆有些緊張 直問 怎麼還沒去菜市仔

小嬸的回答沒辦法讓她放鬆

吃完早餐 她開始拔桌上的鴨蛋殼 好讓下午的魯鍋如期開工

我和姪女接手後 她又開始拿起掃把 準備掃地

眾人大驚 叫小姪女去搶來做 婆婆又開始想可以作什麼事情

我們一定又會搶來作 留點輕鬆的讓她忙

她總認為以前她什麼都可以

現在居然動動 就要貼膏藥就要腰扭到

鬱卒阿

坐著有什麼用 又站起來 慢慢走來走去找事情做 一拿到 沒兩下又被攔下

過年 就在這做做搶搶中度過圍爐的前一刻

對她而言 忙近忙出 忙東忙西 忙到午夜拜天公是正常的事

對我而言 我希望過年只是親人好好相聚 不必雞鴨魚肉 不必奇巧料理

每年回到台北 總是如釋重負 肚裡也空 心也輕鬆

年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