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阿

認識她超過十年
在同一個職場 有同一群朋友
但假日
她一定把時間留給老公 留給小孩

印象裡 最深刻的一件事
曾問過她 松山那邊的山是怎麼個登法 想假日帶小孩去
她一口答應 假日帶我們去
當天早上 接到她電話’老公膝蓋有些問題 不爬山了”
如此顧著老公的女人 老公卻送她個第三者當禮物
她卻同意帶第三者一同和同事出國旅行 當作分手的條件
她事先沒透露 同事全被蒙在鼓裡 當那女人是她多年好友
返國後 知道真相 同行者幾乎都罵翻了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 淺淺地笑著 沒說什麼

周圍這些烈姓女子 聽不慣她一邊吐苦水 一邊護夫
要她乾脆離婚算了 這種腳踏兩頭船的男人 不要也罷
她只是緩緩地說 ”我的婆婆和媽媽 都要我忍耐
男人麼 總有一天會回頭的”
如此沒志氣的話 引來我們亙機六的回應
”回你個頭 他為什麼要回頭
外頭的女人愛美食 打扮光鮮 又不要求他離婚 他為什麼要回頭 ”

她再也不跟我們說她的心內事了
偏 在這個小圈圈 總會聽到一些事
她去參加成長團體時
在第一次聚會時 就明白告訴大家 老公有外遇
問大家 她該怎麼辦
怎麼辦 只是第一次見面的夥伴
愣在現場 錯愕罷了
聽完 嘆嘆氣 就這樣了
夫妻之間的事 關起門來外人哪知ㄚ
忍耐忍耐再忍耐 也許真會如她願吧

她說阿


我和老公都是南部同一個庄頭的人
當年我唸師專 他也是 老師介紹我們認識
從南部來到台北 我繼續唸師大夜間部 在國中教書
他不愛教書 改行政 去當公務員了
日子過的平淡 踏實
一家四口 沒什麼好 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 十年前 他跟我說
他喜歡上別人 求我跟他離婚
他名下的財產房子都留給我 只要我答應
他一臉凝重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 只能說”你想想 明天再說”
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 他居然改口說”屋子財產都是我們一起賺的 要平分才公平”

天ㄚ 我真想劈死他
什麼叫公平
他對我講這些話公平嗎
他做這種事對我公平嗎

但是他依舊 晚回家 不回家 脾氣大
打電話跟老家訴苦 婆婆媽媽都要我忍耐 男人早晚會回來的

他對我發脾氣 我閃一邊去 不理他
我和孩子是同一國 他只是關係親密的陌生人

我四處找出路
早上跳街舞 下午間接個作文課
一周去跳一次有氧 閒暇時去圖書館誠品
真不愛回家

他 只是偶而交錯的陌生人

兩年前的除夕
家裡養的老狗 打雷被嚇到了
居然一口把我中指咬下去 咬斷
兒子緊急送我到醫院急救 也通知了他
他在急診室陪了我好幾天
也不想問他怎麼不回那邊去
我出院回家休養 他也每天準時回家了

好像我應該感謝他的回頭
好像我十年的願望終於實現

但家裡只剩我們兩人 無話可說
一人一房 各做各的
我們仍是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
他依然脾氣暴躁
我依然不回答

我還愛他嗎
他真的不愛她了嗎

我從來沒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