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遭最近最常提到的話題是 錢
老公在外食時老說真貴 如果買那些材料不用多少錢
女兒剛上班 工時超過兩位數 請個假看病也被扣薪 也在唉嘆 錢難賺
兒子剛退伍 把軍餉的絕大部分拿去交補習費 覺得錢快沒了
而我的新同事 說一家四口吃一頓300元好貴 我無辭以對

周圍的人都在喊窮嫌貴
我得好好想想 怎麼我很少說這類的話

我生長在小康之家 排行老么
爸爸原本與人合夥 後來出來自己開印刷廠
印象最深刻的是姐的說辭
她站在塌塌米床上 在昏黃的燈光下 揮動著手臂 滿腹期望地跟我說
”爸爸已經自己做老闆了 以後我們每個人 每天 會有十塊錢的零用錢”
我的眼光跟著她的手勢 越過燈泡 飛到未來的美好日子
雖然姐的預言沒實現 我也不覺得缺錢

小學最好的同學家裡開雜貨店
常看她從抽屜裡抓一把錢 是羨慕 但也不忌妒 我也跟著吃香喝辣阿
學生時代 沒零用錢 但總有小錢可用

上了大學 是公費生
每個月都有總務把米換成現金發給我們
不夠 寄張明信片回家要錢
從未為錢所困
頭路是分發來的 住家裡 在台中教國中
爸媽從未要求我拿回家 仍過著不知賺多少不知花多少的日子

結了婚 公婆只要求兒子的薪水全額繳庫 我還是如常過日
搬家後 兩人薪水夠一個小家庭的開銷 還是不知自己花多少
老公在90年執意離開外商出來創業 眾人不以為然 我也沒攔
只想有理想應該去實現 不知道萬一搞札了 是何等悽涼
幸好沒有

雖然後來也是起起落落 我總有一份頭路 每個月都有進帳
不明白沒錢的滋味 也沒養成儲蓄的美德

直到
老公辦公室與住家合一
直到
自己退職又兼職

突然抽象的錢成了明確的數目字
不再是月薪 像是鐘點女傭 有上工有錢賺
有監考機會也來者不拒 加減賺不會窮
想想 女兒加班半天不過800 去屈臣氏買個小東西就沒了
而我兩個小時就抵的了她的半天 為何不賺

有人天生會算計
有人後天學著去算計
而我呢
是老來方知算計吧

照片拍攝地 信義區新光三越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