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6 17:58:41lonely planet

吃烏魚子長大的小孩

我是在城裡長大的小孩
對水的印象 充其量 就是上學抄捷徑跨過的小溪流
要看海 就得搭上客運 晃到不醒人事 再被喚醒 ”到了 快看海喲”

一日 正與初識聊天 說他的故鄉是興達
喔 我知道 他是滿臉意外 很少人知道的
我也 只知那是個南部的漁港 有建發電廠
就是一般的小漁村吧
應該是個曬滿漁網 空氣中瀰漫著魚味的小鎮吧

再與他偶遇交談 是從無米樂開始 談到農民和漁夫的差別
談到他的故鄉 那段輝煌的過去
曾是台灣烏魚子捕獲量最多 魚翅加工量也是第一的地方
小時候 走過海邊 放眼望去 滿是曬魚翅的架子
無人看守 也無人偷食
他也不知 那是和鮑魚齊名的高貴料理
在烏魚季時 三不五時就聽到鄰里放鞭炮的慶賀聲
只因捕獲上萬斤的烏魚 淨賺了五 六百萬元

之後 亞太航運中心的說法沸沸嚷嚷
興達被相中 當遠洋漁船的漁業中心
兩三億的資金投入了 由深水的天然潟湖 建設成一等商港
不料 政策商機丕變 完工的商港卻成了關蚊子的大住所

少年離家 故鄉卻已沉寂
烏魚子的捕捉因中國的阻攔 成了昨日黃花
野生的烏魚也被養殖的取代 即使從小吃到大的他
也越來越難分辨何者是何者
魚翅的加工也因工資的高漲煙消雲散
小漁村有如美人遲暮 再不復當年盛況

當少年暑休返家 卻意外地看到數十艘大船進港待命
是昨日重現嗎

非也非也
昔日的大型船螐成了大型漁船的墳場
在政府的補貼下 這裡成了拆船中心
一座從未正式營業的商港
生意的來臨卻是以拆船為主
造化何等作弄

少年凝視著熱鬧的商港
船拆了 就不會再進港

那明日的興達港
在哪裡啊


照片拍攝地: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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