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20 09:00:09淺淡

愛,不過是一份甘心



  每天老王都面帶微笑招呼著客人,在這小吃店的一隅有一位時髦的女人,打扮入流,一些老一輩的鄰居都愛叫她「黑貓」,主要是因為她很愛打扮,雖是五十幾歲的人了,但仍染著一頭黃褐色的短髮,穿著合身的上衣及黑色絲綢長褲,腳上登著二吋半高跟鞋,臉上的粉很濃,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在店裡忙著下麵條,原來在更久遠年代裡都稱時髦愛打扮的女人「黑貓」(台語)。

  黑貓王太太,對,她就是老王的太太,年紀與老王差上下一歲,女人長得不是很美,鼻子塌平,嘴老是嘟著,看起來是脾氣頗大的女人,每次來吃麵的時候,多少會有這樣場面出現:
  
  「你呀!笨手笨腳的!老是這樣,真是討厭極了。」這黑貓女人嗓門很大,一手拿著青菜忙著要下鍋燙,一手拍打老王的臂膀,老王總是低頭默默切著小菜,來過的人好像都還沒見過老王發過脾氣,或說過一句重話。

  偶而在假日時,老王的一對兒女會來幫忙,看起來女兒已上高中了,兒子像國中生的樣子,兩孩子總是愛計較誰擦桌子誰掃地洗菜,而黑貓女人總是會在這時候大聲斥喝孩子,一次還聽見她生氣的摔下手中的勺子轉頭進房間,還邊走邊說:「吵!吵!吵!氣死了!老娘休息不做了!」

  這樣的狀況我見過不下三次,看來這媽媽火氣不小,但我總是小心端詳老王的臉,他是一臉心疼與不捨,而也總是溫和的要女兒進房去跟媽媽說句好話,眼神總是關愛的往房裡看,約莫十分鐘後會見到女兒及女人從房裡出來,女人會生氣的對老王說:「都是你啦!」老王還是一副對不起她的樣子呢,頻頻點頭說:「對!都是我錯,都是我的錯!別生氣,生氣會老喔!」黑貓女人就會嘟著嘴要女兒及兒子來幫忙,然後自己坐在一旁休息。

  老王的兒子與女兒也會心不甘情不願的做著,嘴上也邊嘮叨著,老王會笑著說:「難得假日讓媽媽休息一下嘛!」看來這雙兒女很聽父親的話,並看得出這對兒女應是平日由父親教導居多。黑貓女人可能也耍慣大小姐脾氣,老王也從不擺臉色責備她,還用愛憐的眼神說著自嘲的笑話逗她笑。

  鄰居都說其實黑貓也懂,就是脾氣大了些,還有除了愛漂亮打扮外,其實也都還好,大部份時間都在店裡幫忙,偶而會去和鄰居打打牌,當然有時不順心時也會說說老王出出氣。

  這天黑貓女人不在店裡幫忙,問老王怎不見女主人,老王說:「呵呵….我漂亮的老婆去百貨公司排隊買化妝品…聽說周年慶打折..難得打折一定要去買多一點,哈哈哈…..!」所有來店裡吃麵的客人都會心笑著,這老王真是疼妻到極點了。一位客人笑著問老王:「到底沒見你發過脾氣,說個來聽聽,黑貓有惹你真正火起來的事嗎?!」老王笑著說:「還好,沒啥事讓我生氣過呀!」

  愛總是輕易的在老王臉上燦爛笑容裡,尤其在不經意中瞧見老王幫黑貓擦去額頭上的小汗珠時,甘願付出的愛真得讓人感動,是一份不計較包容成全的愛,沒有怨尤且不斷付出關懷的愛,在這熙攘的街市裡,老王總說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對於來往的食客,總也欽佩著這般一點也沒有忍讓意味的愛家愛妻的男人。



~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