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在大陸的大伯過世了

老爸他
躬曲著身體
一手拿著聽筒
一手按著額頭
嚎啕大哭

自我有記憶以來
我從來沒有看過我老爸哭過
不論他說了什麼傷心的往事

我想他上一次哭
應該是奶奶過世的時候
不過那時候他人剛好也在大陸的家鄉
我沒有看到

當我在廚房聽到聲音
看到在客廳的老爸時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我
關上門
故意把電視轉大聲
拿了幾張衛生紙
給我老爸
另外一隻手
輕輕地按摩他的後頸

等到老爸比較平靜以後
他開始淡淡地說
家鄉的事情
手足的情感

然後
老爸說
他想回去
可是他沒有錢

我那時候有想到
把月底做生意賺到的錢
通通拿去給老爸當旅費

不過老爸說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恐怕也不能出遠門
除非有個人能在旁照顧

可是
我們家哪裡有錢能讓兩個人回去的

後來老爸決定寄制喪費回去就好
把他過年拿到的四千塊壓歲錢
然後再跟我借兩千元
要寄六千元過去

他說
他是一個沒有用的人
不會賺錢
讓我們過苦日子
也沒有辦法回家

我沒有說話...

可是
其實我想說
你把我們這些小鬼
拉拔到這麼大

現在我們長大了
沒有錢讓你回去

沒有用的人
應該是我們

老爸
其實你很棒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