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害怕過去
因為他們害怕的是它的長度

我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
雖然是日記
但是我卻從來不想去翻閱寫過的東西
因為不想去記得
不想去記得卻又去記在日記本裡
的確是有理由的
因為把事情寫下來
心裡頭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然而
很多過往卻常常不經意地出現
通常都會是那種血淋淋的慘痛經驗
比方是初戀啊失戀啊
迎接小狗新生啊小狗往生啊
那些種種得與失的心情

所以開始懂得去害怕了
因為我也害怕那些回憶會持續的長度
最怕它們統統都一起湧現時的那種莫名的殺傷力
很傷很倦很無力感

某首歌
會讓我想起了某個人
某種食物
也會讓我想起
某個地鐵站
某個路名
某個海邊
某種香水的味道
某種笑聲哭泣聲
某種天氣
還有每年都過的某些個節日
...
有太多太多的回憶
就伴隨著太多太多的感觸

在墳前灑下的最悲傷的眼淚
是痛惜應該說而未說的話和應該做而未做的事
那是一種遺憾
那遺憾是會附著在人心裡頭很久很久的
從此
就只能跟遺憾共生

很羨慕真正快樂的人
而最快樂的人似乎是那些並沒有特別原因覺得快樂而覺得快樂的人

害怕過去的長度
也害怕未來有限的長度
向上蒼借來的軀殼
何時該還呢
沒人能拿得定主意的

在一個渺小的心靈裡
任何一根飄進來的羽毛都是無法承受的輕

我醒著想著
我累了
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