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談中,我們對所漠視的人講話高聲大氣;對開始動心的人悄悄說話;對心愛的人則默默無語.

人生常會有一種遺憾,那就像是來不及買到剛出爐的麵包一樣,令人扼腕. 去遊樂場排隊坐雲霄飛車,等到你要去驚聲尖叫時,機器卻壞了. 你心血來潮去看一場電影或球賽,輪到你買票時卻售完. 在辦公室裡,你正想來杯熱咖啡時,卻發現前一個人剛好倒完最後一杯. 你上完廁所如釋重負後,卻發現最後一張衛生紙沒了. ...人生常有這樣的事發生,但我們總是能想個辦法來安慰自己. 例如"下一次就早點來吧!"

我們每天擦身而過的人無從計算,你曾經記得哪一個身影?哪一雙眼睛?哪一個笑聲?哪一種氣味呢?

我到了誠品書局.隱約可以察覺到一雙跟著我游移的眼睛,跟著我一整個下午的時光.幸好我戴著墨鏡.我喜歡戴著墨鏡,因為我不喜歡別人看到我正在看著他. 好容易挑到了幾本想買的書籍,那雙眼睛卻停在我的正後方. 趕緊結了帳走人,那雙眼睛卻依然追隨著我的背影. 我索性搭乘手扶梯一樓一樓地走著,它也一樓一樓地跟著. 直到我到了地下室,我依然發覺那一雙眼睛. 他靠過來了. 接著他跟我說了幾句話,他只是想認識我.

一個從台北下來台中出差的,在北上的前幾個小時遇見了我. 他很積極很熱情. 我們喝了兩個小時的咖啡.花兩個小時來認識一個人,就看值不值得了.

聊了很多,該聊的不該聊的都聊.天南地北地聊. 離別時交換了彼此的電話.我沒想要更進一步的聯絡,或許只是客氣吧.

之後的幾天裡,常常跟這位通電話. 聊了一段時間後,就沒有消息了....

人經常會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怕失去機會怕錯過什麼的那種心態. 等到雲淡風輕,等過一段時日之後,就漸漸淡忘了. 因為人生本來就很多缺陷,很多的遺憾. 我們也都習慣了.

走在秋涼的街角,我看見了一隻流浪狗,我記得了牠的眼神.那是一種不再有憧憬的眼神,不再對人類信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