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歸四十一：月明星稀，心碎江南

　　陳嫂笑問：阿酒呀，我發現呀，酒鬼一到，你的戰力突然又變很高，酒鬼的戰力也突然變高了！他一到，你們倆就四杯冰高梁，雖然那個加冰塊的，對你們杭州雙雄而言，都是淡的！
　　酒鬼笑道：我們就是喜歡家鄉味的，這才是鬼見愁酒會經典中的經典，酒鬼當然要酒愁分杯羹的！不然，怎麼是酒友？我們可是喝過黑夜白晝，雨林騎樓，夜雨街邊，無處不乾杯的！想當初我失戀，就是酒愁這小子，陪我了七夜的酒，我每天晚上加班，下班後就去找他！但他體力耐力實在驚人，天一亮，還能騎車走山間羊腸小徑，抄近路把我送回家，自己再回家補眠！還有呀，在下大雷雨樹林裡的涼亭中，就那樣與我下棋，一人一瓶金門大高梁，我自問，我此生還沒遇過這樣的對手！所以，不管怎樣，再遠再難，只要酒愁要找我喝酒，我一定飛奔而至！我剛剛應酬完，就往酒愁的A7這兒趕！等會呀，叫酒愁酒後表演給你們看，那可好看了，對吧，小雪？酒愁酒後的即興演出，可是冰冰和小雪的最愛！

　　雪臉紅地笑道：對呀！兩年前中秋前後那四個晚上，這個酒也不知哪根筋不對，酒後一直表演，害我目瞪口呆地，直覺遇到奇人！後來呀，冰冰跟我說，那是酒愁苦難的酒香！我很喜歡聽酒詩人，酒後的口述！
　　我大笑：雪愛將，妙管家，妳中毒有點深喔！我那些都是胡說八道，酒後囈語，妳怎老是忘不了呢？
　　雪甜笑：我就是忘不了那個拾葉小徑的風鈴口述，我還跟你說，乞丐哪有那麼美的構圖！你老是說自己胡說八道，可是我卻相信，那定是你心裡美麗的風景之一！

　　合音天使問：A7先生，剛剛你讓我們合音唱的那搖滾曲，雖然鬼叫鬼叫地，但卻很過癮！
　　我笑道：妳們的酒脾已經有點開了！等會呀，晚點再讓妳們更過癮！那樣，妳們怕不怕？
　　陳總笑道：阿酒，我這裡的A7，都快變成你這個酒徒的文青講壇！每回你在這兒喝了酒，就情話綿綿地把我們的寶麗金的美人，用甜言蜜語給灌醉！

　　我大笑道：老總，你不知道嗎。古人有說過，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你老總今天在這兒擺酒請客，長風萬里送秋雁，我就是那隻秋雁呀，準備飛回家去寫家庭作業的萬里秋雁！古人也沒說錯的，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所以你和老姐都是好樣的，今晚讓我在這兒酣高樓！老姐還說酒管夠，我聽了心裡實在是開心得不得了！
　　陳嫂笑問：阿酒，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那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呀？我和陳總，今晚好像真的坐實了那句話，來給阿酒送別的？

　　我微笑問：雪，妳知不知道，那酒詩是誰寫的？考考女諸葛，妙管家！
　　雪甜笑道：那還會有誰，當然是長安市上酒家眠的李白寫的，剛好給上海市上酒家眠的阿酒拿來用！然後，還是老板們請客，上海音樂學院歌唱樂團伴唱！我說，酒詩人呀，你這樣會不會過得太爽了呀？
　　我苦笑：過得太爽？雪，妳不知福兮禍兮，我明明乖得很，從不闖禍給媽媽惹麻煩，媽媽，黃昏，冰冰卻都要突然不見，我才心有不甘呢！我與過得太爽那四個字，八竿子打不著吧？陳嫂老姐，你說說看，我說得對否？

　　陳嫂：阿酒說的是，任誰也，也是很難很難面對的！
　　酒鬼驚問：酒愁，你昨晚不是與我在遠洋飯店晚餐時，說你與你的好妹妹失聯，不見是什麼意思？
　　雪嘆道：酒鬼，她呢，已不在人間了，就是那樣！你不要再追問酒愁了！他昨天下午才又去祭拜她，還在她的罈子上放上一只戒指為念！
　　陳嫂聽道：阿酒，來，老姐與你乾一杯純的！你就在這兒，你與冰美人相識的A7，儘管打開心胸地喝，老姐說酒管夠的，這兒就是你和冰冰的家！

　　我微笑道：我在上海這個地方，最想念的地方，就是這個A7了，因為有我的兩個愛將！和音的丫頭們，妳們之中，有誰是從廣東來的呀？懂粵語的！為我唱一曲粵語的夜雨酒歌如何？
　　陳嫂問：阿酒，剛剛她們唱的那首小雨來得正是時候，我輸了你一杯酒！我才正想問阿酒，有沒有夜雨的酒歌，你怎麼就把我心裡想的給說出來？那你要丫頭們唱哪首呀？她們裡頭確實有廣東來的小姑娘！

　　我笑道：雪，等會呀！她們把我想聽的夜雨酒歌唱出來！唱完後，妳拿一張A4空白紙來，我寫一段胡說八道的話給妳看！
　　雪甜笑：酒詩人要即興表演給老板賢伉儷與八個合音天使看呀？對喔，他們是都沒見過！那位從廣東來的學妹，請過來！等會妳主唱，其他合音，滿足一下酒詩人這隻上海孤單的萬里秋雁！
　　我笑道：我記得呀，冰冰在去年的農曆除夕那晚，半夜三點，還打電話給我，慰勞她那個在上大夜班的苦力哥哥，她在電話裡唱了一首粵語歌給我聽！我當時還笑說，那就是王語嫣唱給慕容復那個笨蛋聽的！結果，我現在再也聽不到她唱那首粵語歌給我聽了！

　　陳嫂問：我們的冰美人是唱哪首粵語歌給阿酒聽呀？
　　我道：她是那首付出千萬倍給我聽，我當時在除夕夜的半夜裡，還說那是最棒的新年禮物！可是，那首歌已經曲終人散了！她還跟我說，粵語歌她只會這一首，因為她不會說粵語，但因為喜歡，就特別學唱這首歌！

付上千萬倍 關菊英
https://youtu.be/A1w3xXwAITY

　　陳嫂嘆道：想不到阿酒與我們的冰美人，感情那麼好，好到難以想像的程度！真是造化弄人！
　　我笑道：老姐，妳也很好呀！好到我們的這瓶冰高梁，快沒了！等會我與酒鬼把這瓶冰高梁喝完後，我要換瀘州老窖喝，然後，寫懷念冰冰的詩給妳瞧瞧，如何？從廣東來的小姑娘，來，我先敬妳一杯，喝一口酒，半醉半醒地，走心地唱，唱一首我的懷念與想念！陳總賢伉儷，我們戴上耳機聽，把燈光調暗，我自己在家喝酒聽歌，都是那樣聽的！那樣才能把心走進詞曲裡！小秘書，去拿蠟燭過來，就點著燭光，讓小姑娘靜靜地獨唱那首，愛與痛的邊緣！

愛與痛的邊緣 王菲 專輯：討好自己 1994
https://youtu.be/mAUyF9KhSe4

　　陳嫂嘆道：阿酒的心情我明白！就是失戀了！可是我想看酒詩！
　　我微笑：雪過來，背對著我！小秘書，倒杯老窖來！我就把紙放在妳背上邊喝老窖邊寫喔，不准亂動！等會寫好後，妳就唸給大家聽聽！　

月影人暖，攜手堤岸，石橋並肩，斷又不斷。
明滅幾番，反復輾轉，樓台月庵，輕歌酒伴。
星火闌珊，幾度華年，韶華清看，江水如藍。
稀世一嘆，相思一盞，窈窕眼前，夜雨不散。
相識是緣，相別是難，徒留人間，心碎江南。

　　雪唸完後問：酒，這詩名是什麼呀？我看到押的是江南的南韻，還有呀，那個英文字母的L，那兒有鬼！
　　我笑問：我明明都寫在裡面呀，看不懂嗎？我想念冰冰，酒後胡說八道，然後呢，月明星稀，心碎江南！以後有機會，我轉成白話一點，寫成散文給妳看！

酒愁　2004.06.07子時於上海A7
　　　2021.06.04丑時整理於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