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tarlichin 白星羽









認識雅怡，嚴格來說，是在大二上帶完竹友會迎新營隊後。


如果要不嚴格的來說認識，那就是在大一寒假跟軒彥一起帶的

竹友會返鄉服務高中營隊。


雅怡是那個營隊招收的高中學員之一，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是新竹

女中的學生，對於竹中畢業的我，竹女終究多了分親切感，再加上了她是

所有學員裡頭，唯一一個染了髮的。

不過，整個營隊結束，我也就只知道那個染了髮的竹女學員，叫做雅怡，

如此而已。



一直到了大二上開學後的一個沒課的星期三下午，我突然接到了

她的電話。


[ 小色磬嗎? ] 手機那頭傳來她的聲音，令我一陣錯愕。

會叫我小色磬的，只有參與那個營隊的人員。

因為那時候在營隊的晚會表演上，我演了許多可怕，或許對我而言該說是

可悲的角色，捷運上亂摸屁股的癡漢，公寓裡的偷窺狂，更可憐的是，

演癡漢還得因為錯摸了壯漢乘客的屁股被打。也因為如此，我被學員們冠

上了"小色磬"的封號。

軒彥那時聽到了我這個封號，捧腹大笑了三分鐘，才忍著笑安慰我說:

[ 你應該要感到高興才對，代表你的演技受到肯定，深入人心阿! ]

用"深入人心"來安慰，也只有軒彥說的出來...


回到雅怡的那通電話。


[ 妳是...雅怡? ] 我問她。她的聲音，我只聽過幾次，所以十分模糊。

[ 嗯，是我。 ] 她簡潔的回答，接著是一陣沉默。

為什麼會一陣沉默? 因為我心中預期著她會接著說她打給我的原因，

不過她並沒有。

[ 哈，我等著你說為什麼會突然打給我呢。]

我尷尬地乾笑著，打破沉默說。

[ 呵，我也等著你問我為什麼會突然打給你呢。]

除了她的笑聲是淺的，她竟然照樣造句的學著我說。


我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開口問她:[ 那麼你為什麼突然打給我呢? ]

[ 因為我想去清大找你阿。] 她回答，沒有繼續說什麼。


我再度愣住，不過這一次不只一下。

[ 呃...找我做什麼呢? 而且...妳們現在不是該在上課時間嗎? ]

我好不容易回過神，看了看手錶說。

[ 我們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可以不用上，找你是要做功課。]

[ 找我做功課? ]

[ 是阿，明天要交一份大學參訪的報告，想到你在清大最近，

所以就找你了。]

[ 嗯，原來如此阿...那...要我去載妳來我們學校參觀是嗎? ]

我接著問。

[ 要你帶我參觀，不過不用載我，我已經在清大校門口了。]

[ 咦? ] 我驚呼了一聲，接著趕緊說:[ 那...妳在哪個門口? ]

[ 有清華大學四個字的門口。]

[ 好，妳在那等一會喔，我馬上去找妳。]





掛上電話，我還是十分的訝異，訝異雅怡這麼突然的電話，

這麼突然的來。


不過為了怕讓她等太久，我還是順手把手機，皮夾，和鑰匙往褲袋

一塞，就趕了出去。

從宿舍到校門口，並沒有很遠，然而天氣實在太熱，好不容易一路快步

地走到校門口，我早已滿頭大汗。

幸好，雖然門口的人很多，但卻很巧地一眼就瞧見了雅怡。


她並沒有穿著制服，反而穿了件黑色上衣和短裙，配上她挑染的棕髮，

完全不像一個高中生。



[ 應該...沒有讓妳久等吧? ] 我走向她，有些喘地說。

她搖了搖頭，反問我說:[ 應該沒有讓你突兀吧? ]

她邊問，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清華大學"四個門柱上的金漆字。

我想了一秒，知道她是在問我她的突然來訪會不會讓我覺得突兀。

[ 其實...有一點。] 我很老實地說。

[ 呵，你很誠實耶，其實我早就知道答案囉。]

她笑著說，指了指我的腳。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剛剛急著趕出門，竟然忘了把在寢室穿著的

藍白脫鞋給換掉。



我眨了眨眼，裝一副認真地對她說:[ 小孩子不懂事，現在清大學生最

流行的就是藍白脫鞋了。]

[ 騙人，那麼俗，我看只有你會穿吧。] 她不相信地說。

[ 哇，是誰才說我誠實，怎麼一下又不相信我，覺得我在騙人了呢。]


[ 是是是，小色磬，不過總不能要我就在參訪報告上寫著清華大學盛行

穿著藍白脫鞋風潮吧? ]

[ 也對，妳是來做報告的。妳想要逛我們學校的哪呢? ] 我問她。

[ 就參觀第一類組的系所囉。] 她理所當然地說。


我點了點頭，帶著她往我們學校第一類組集中的人文社會學院走。





人文社會學院離校門口很遠，坐落在後山校區的小山坡上，與建築風格

與佔學校大部分的理工學院系所的風格不同，再加上了與山下理工學院

一片男生的情況相反，下課幾乎清一色都是女孩們的嬉笑聲伴著裙襬

四處飛揚，所以有些人乾脆戲稱人社院為清大城堡了。


我帶著雅怡逛了整個人社院一圈，令我意外的是，相較之下，走在自己

校園的我，卻要比來參觀的她更來得不自然。


她很認真地問我人社院裡每個系的特色，上些什麼課...等等正式的問題，

而我也很正經地回答，就因為這樣，我顯得不自然，但是反觀她，穿著.

打扮.挑染棕色的長髮，在大學的校園裡成熟的很自然，甚至舉手投足，

都根本是個二十歲的成熟艷麗女子。


除此之外，或許是她成熟的打扮和豔麗的長相，一路上總是招來一些男生

的眼光那種眼光是會波及到我的，所以我當然地更感到不自然。

可是雅怡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副早已習慣的若無其事。




就在她自然我不自然的窘況下，我總算帶她參觀完了我們學校所有的

一類組系所。

[ 你好像很緊張? ] 走下人社院的路上，她突然側過頭，一雙眼睛

正對著我問。

[ 還好，只是不自然。] 我鬆了一口氣，說。



[ 為什麼不自然呢? ] 她不明白地問。

[ 因為妳不像高中生阿。]

[ 為什麼不像? ]

[ 因為妳染了頭髮，打扮很成熟，再加上了妳的外表，和對於別人瞄妳

的那些眼光也很習以為常的感覺，所以我覺得妳不像高中生，而我也

覺得不自然。]

[ 為什麼打扮的成熟，染了頭髮與外表，就讓你覺得我不像高中生呢? ]


她像十萬個為什麼的作者，不論我怎麼說，似乎都覺得為什麼。

我索性聳聳肩，搖搖頭。




沒有想到，她突然停下腳步，我也愣了一下，跟著停了下來，轉身看著身

後的她，而她也注視著我，臉上看不出特別的表情，

我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心裡浮現了一個大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