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20 01:22:28天光

【隨筆】快樂嗎?

所謂的「心情」是什麼?

絕大多數的人一生中似乎都被“心情”這回事給主宰;隨著心情的起伏,人們便以為自己是快樂或是痛苦。

「快樂」是什麼?

你哈哈大笑:這是什麼蠢問題!


「哈哈大笑」算是快樂嗎?

一個人能笑多久?頂多五分鐘吧,笑五分鐘之後,只怕就累得要虛脫了。縱使最厲害的人,也頂多給你連續笑一小時。但是笑了一小時之後,卻可能要休息好幾個小時,才有力氣再笑下去。

看來,「笑一小時」並不是快樂,反而還會製造好多個小時的痛苦。需要藉由休息很多個小時,嚴重的話甚至要休息很多天,才能恢復臉上的“光彩般”的笑容。

如此說來,「哈哈大笑」並不能算是快樂,縱使有快樂的感覺,也不過就那幾分鐘,跟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一生數十年的時光相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少得可憐。


「微笑」算是快樂嗎?

你也許會說,微笑式一種禮貌,但不等於心情上的快樂;因為有許多人明明心情不好,也可以勉強擠出一些微笑。

這樣說來,「大笑」、「微笑」都不能算是什麼快樂,至少不能算是持續長久的快樂。

「滿足」算是快樂嗎?

你吃飽飯的時候,覺得滿不滿足?你也許會回答,那要看好不好吃啊!意思是說,如果食物很好吃,則雖然肚子滿足了,嘴巴可能還沒滿足。如果食物不好吃,則可能肚子還沒滿足,嘴巴就滿足了。

一位大企業家,有豪宅、有名貴跑車、有賢慧美麗的老婆、有聰明可愛的兒女、有社會地位、有慈善捐款的名聲、有穩賺不賠的事業、有悠閒的時間可以發展嗜好、有讓人羨慕的才華與氣質...;

如果你也擁有上面說的這些,你是不是就覺得人生已經沒有遺憾?已經「滿足」了?

但這位大企業家,他真的「滿足」了嗎?

「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當個音樂家!」這令人難以致信的一句話,竟然出自這位企業家的口中。

「我為了符合父母的期望、社會的期望,我從小就學習英文,出國深造,回國後順利進入大企業,短短幾年就爬上總經理的位置;又過幾年之後,自己就創業當老闆,幾年之後,我人生的輝煌就像拿破崙的崛起一樣地傳奇。成為了國內知名的企業鉅子。」他悠悠說來,彷彿這是一件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情。

「但我人生最重要的二十年,都在做這些事,因此失去了練習鋼琴、練習音樂的最好時機,現在的我,再怎麼樣也練不成一位好的鋼琴師了。」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說道。

你也許心裡會想,那不過是個小小缺憾吧?畢竟除了這些,他的人生都如此“滿足”。

「不,...」當我這樣問他的時候,他立刻激動地反駁「這缺憾曾經讓我難過到差點想結束生命,後來是為了對家庭的責任感,我才勇敢活了下來。但也因此有一陣子罹患了憂鬱症。很久才康復。」

原來,有所得就有所失,當他把生命中最重要的時間都拿去做事業上的奮鬥的時候,他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東西,一些在他心目中也很珍貴的東西。

他「滿足」了嗎?我沒有答案。

他「快樂」嗎?我更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