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09 21:33:00spyyuyu

我坐著

去年秋天,課堂上激切地討論著「敘事學」,老師總喜歡用著理性的金星語言營造氣氛,讓我們這些誤用地球上的感性語言去過度詮釋所有的經典話語。日子卻也這樣地過了幾個月,忘記了是怎樣的原因,老師突然要我回家寫作業,好像是要書寫有關「倒敘」、「預敘」、「時間錯置」、「無時間性」,最令人驚訝地是,我所獲得的題目是「我坐著」......

當然,正如你所預期的,我的眼神呆滯,該怎樣寫阿?!雖然,我就住在金星附近的水星,比較能了解金星人的語言邏輯,但是這回可難倒我,看倌不要以為我在瞎掰故事,這是真的活生生的人生,我必須以「我坐著」為主題,舖寫出敘事學中的時間錯置,而我悲慘的學術生涯,就此展開.....

當然,當時狂妄不羈的我,自以為自己還身處文藝美少女的黃金時代,但面對自己想要「認領」的指導教授面前,不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捧著自己為概念先行下後設書寫出的敘事學敘述實踐,來到老師面前,他一開口,便嘲笑著說:「這充其量不過是言情小說」,頓時之間,突然想回問一句話:「那您將如何書寫?」但是膽小如鼠、溫柔敦厚的我,支支吾吾把話頭吞下,將諸多的疑惑置入記憶的底層。

如果是您,您將如何書寫「我坐著」?你如何認知、描繪「坐著」的現象?

好笑的是,蓮蓬頭的水不斷地灑下,我像是急需雨水的小草或花兒,與水滴遊戲,遊戲之間,突如其來的靈感,喚起了我上列的記憶。於是,我將「坐」置入了未定的時空,思考著自身存有與萬物實存的差異,愕然發現「存在」不等同於「存有」,也許海德格正在我的身旁煽笑,但我顧不得他的無禮,幻想著成為哲學家的可能。

坐的姿態萬千,臥坐、盤坐、跪坐,有相對時間中的坐,恍惚間不知身在過去現在或是未來,亦有絕對時間的坐,但拈花微笑的存在感受又從何而來?現象式的描寫容易,因為那是觀照他人存在模式的模仿結果,對發聲者而言,此種靜態現象乃是「存有」之「有」,乃是隔了一段距離的理性陳述;但是,一旦目光落在「自我」身上,則已非「存有」之「有」如此簡單的解釋可以化約,省視、體物自我的坐立之間,則是生命實存的具體感受,並非茫茫渺渺地假設生命的可能性存有,這是一種「存在」之「在」,乃是一種物我相對的動態關係,由心而生的踏實感受,因此存在本身更有脈絡理路可循,即所謂的「性」,「生生之謂命」的「心」「生」之感,由心進一步地體驗「坐-著」的意義,否則站立臥睡之間對你我來說,全然毫無意義。心一旦介入,才有主體性,「我-坐-著」、「我-寫-著」、「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