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12 10:41:08spot777

尊嚴稀飯

「嗚~嗚~嗚~」草莓小姐沒由的哭泣起來。

她坐在沙發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面紙一張接著一張擦拭,然後都揉成一團團,看都不看就往桌上一扔,部分還掉在地板上。

一旁的我,壓根兒就不以為意,繼續看著我的報紙。

「嗚……,」草莓小姐突然硬生生停止啜泣,似乎忽然想到什麼事,「喂!你很沒愛心耶」她對著我嚷嚷。

我放下報紙,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又繼續閱覽我的報紙。

「喂!我說你很沒愛心,你有沒有聽到啦?」她似乎已經忘了剛剛還在哭泣,開始鬧起脾氣,「人家哭的那麼傷心,你也不關心一下,真沒愛心!」

「傷什麼心?再哭下去,妳都可以去賣餛飩了。」我指著桌上那一團團沾滿了她眼淚鼻涕的衛生紙。

「哼!」草莓小姐吐吐舌頭,隨即又恢復哀傷的臉,「可是人家真的好傷心~」她哭喪著說。

「嗚~嗚~他們好可憐唷,」她揮揮手中的那本羅漫史,「男女主角因為誤會而分開,歷經波折才又在一起,結果女主角卻生了病,男主角一直在病榻前照顧她,直到……。」她的眼淚又掉了出來。

「呿~」老掉牙的情節,我嗤之以鼻,繼續看我的報紙。

「他們真的很可憐嘛~」草莓小姐丟下書,「你難道不覺得嗎?」

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沒看過那本書。女人,真是太多愁善感了,我幹麻沒事為了虛擬的故事情節感到悲傷,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沒愛心,」草莓小姐見我不置可否的模樣,狠狠瞪了我一眼,「真是鐵石心腸的冷血動物。」

她滴咕了一陣,硬湊到我身邊,挽著我的手臂,臉上露出開朗的笑容,迴異之前沮喪的表情,「那,如果我生病了,你會不會照顧我呢?」她笑咪咪的問。

「我幹麻照顧妳?我和妳又沒什麼關係。」我甩開她的手,故意這麼說。

「哇~」草莓小姐臉色大變,又哭了出來,「你怎麼這麼沒愛心啦!可是我把你當好哥哥呀,如果你生病了,我也會去照顧你呀!」

「呸!」我啐了一口,「少詛咒我,我才沒那麼衰哩,哪會生病!」

草莓小姐望著我,斗大的眼淚一粒粒掉下來,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我最怕女人的淚水攻勢了,心腸一軟,「好啦,別哭了,乖,我是逗妳玩的啦,如果妳生病的話,我一定會照顧妳的。」我摸著她的頭髮說道。

「真的嗎?」草莓小姐止住了淚水,還是有點哽咽。

「真的,」我認真的點點頭,「我還會每天都煮稀飯給妳吃,乖……。」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草莓小姐抹去淚水,高興的環著我撒嬌,「你自己說的唷,你會照顧我的。」

我再度點點頭。

「那人家剛剛哭了一場,肚子餓了,你現在就煮稀飯給人家吃嘛!」她拉著我的手左右搖擺。

「喂~妳又沒生病。」我啼笑皆非。

「不管啦,你剛剛自己說要照顧我的,人家要吃稀飯啦~」這會兒,草莓小姐居然像個小孩子耍起無賴。

「好啦,好啦,真拿妳沒辦法。」我起身準備去廚房煮稀飯。

「真的嗎?好棒唷。」她高興的跳起來,隨即又窩在沙發上,拿起那本羅漫史繼續看,「那我還要配脆瓜、土豆麵筋。」

「哪有這種東西?煎個蛋給妳吃就好了啦!」我說道。

「啊~不管啦,你自己說要照顧我的,人家就是想要吃稀飯配脆瓜和土豆麵筋,不然你去便利商店買嘛~」她嘟著嘴,「不然我要哭了唷!」她的眼眶又泛出淚水。

這女人真是夠了,居然還得寸進尺,用裝哭這招來恐嚇我就範,真是拿她沒辦法,我搖搖頭,拿了鑰匙和皮夾,打算去買這些罐頭。

出門前,草莓小姐露出狡獪的笑容,被我察覺了,她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到了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脆瓜和土豆麵筋後,我回到家,還沒打開門,就聽見草莓小姐的哈哈大笑聲,即使我進了門,她笑的又更大聲了。

「喂~妳太誇張了吧,剛剛才哭的死去活來的,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妳就笑成這樣?」我不滿的問道。

「可是蠟筆小新真的很好笑呀!」原來她已經看完羅漫史,改看蠟筆小新了。

我只得獨自進廚房,洗米、煮粥。還得常常攪拌一下,免的鍋底燒焦了,這中間,還不時聽到草莓小姐在客廳裡的誇張笑聲。

女人的情緒變化真是大,前一分鐘明明還哭的慘兮兮,下一分鐘卻又開懷大笑,真是太難費解了。

終於,一鍋稀飯煮好了,我端上桌,還直冒著熱騰騰的水氣,草莓小姐大聲歡呼,丟下漫畫書,主動拿了兩副碗筷。

「來,我幫妳盛。」我接過碗,用大湯瓢舀起最上方的稀飯,這樣才不會太燙。

草莓小姐動手打開土豆麵筋罐頭上方的拉蓋,粒粒飽滿的大土豆和麵筋就泡在湯汁裡,我肚子禁不住咕嚕咕嚕叫了幾聲,其實,我肚子也餓了。

草莓小姐接著轉開脆瓜玻璃罐的瓶蓋,卻緊皺著眉頭,「咦~怎麼轉不開?」她似乎用盡吃奶的力氣,但顯然還是徒勞無功。

「我來,我來!」我拍拍胸腑,接過脆瓜罐子,「這麼簡單也打不開,真是……」他媽的,這瓶蓋還真是難開,我發現我話好像說的太滿了。

一定是剛剛沒用力,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使盡全身的力氣,用力的旋轉,直到額頭的青筋爆出,整個臉都漲紅了,草莓小姐也在一旁加油,結果,還是瓶蓋還是打不開,卻讓我氣喘吁吁。

「我就不信,去幫我拿條布來!」我喘著氣說道。

拿了條乾布,繞在瓶蓋周圍,「這次一定可以打開!」我笑著對草莓小姐說。

但是,無論我怎麼轉,瓶蓋還是不動如山,彷彿焊死了,就是轉不開,我額頭上隱隱冒出汗了。

「聽說這種真空包裝,在開之前要先敲一敲罐底,你試一試。」草莓小姐突然想到。

其實我已經敲過了,或許是用手敲不夠力,於是我從工具箱拿出小鐵鎚。

「太誇張了,有必要這樣嗎?」草莓小姐笑彎了腰。

我拿起鐵鎚輕輕在瓶底敲了敲,可是還是轉不開。

「那試試敲瓶蓋唄~」草莓小姐這樣建議,我點點頭,用鐵鎚了敲瓶蓋,結果還是轉不開。於是我又沿著瓶蓋邊緣敲了敲,結果瓶蓋被我敲的凹凸不平,反而更難開了。

「算了啦,」草莓小姐見狀,「這麼難開就不要開了,我們吃土豆麵筋就好了啦!」

「不!」我悍然拒絕,「這已經不是吃不吃的問題了,這是男人的尊嚴!」我大聲說。

身為一個男人,居然連個脆瓜瓶蓋都打不開,這實在太丟臉了,要是傳出去被街坊鄰居們知道,那我還混的下去嗎?而且,這也是一個男人的堅持,怎麼可以碰到一點困難就退縮了!

於是,我試盡了各種方式,用踩的、用搖的,用啃的,就只差沒有用摔的。其實,我也很想往地上用力一摔,只是怕到時候滿地碎玻璃和脆瓜,不但吃不成,還得掃地、拖地。

「稀飯都涼了啦!」草莓小姐見脆瓜始終打不開,不免抱怨起來。

我悶聲不響站起來,走進廚房。

「你幹麻?」草莓小姐看我從廚房出來,嚇的花容失色,因為,我手中拿著一把大菜刀。

「沒那麼誇張吧!打不開就打不開啦,你不要做傻事!」草莓小姐連忙勸阻我。

「他媽的,我今天跟你拼了!」我對著脆瓜宣戰。

「看刀!」我拿起菜刀往脆瓜玻璃罐劈下去,瓶蓋頓時被我劈出一條細縫。

在草莓小姐來不及阻止下,我將脆瓜玻璃罐反倒,讓湯汁通通流到鍋裡,稀飯被脆瓜湯汁都給染了顏色。

接著,我用刀將瓶蓋的小縫左戳右戳,終於戳出一個大洞,我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對著草莓小姐傻笑。

「現在可以吃脆瓜了!」我對著脆瓜楞楞發笑。

俗話說:「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感到真驕傲,還好我使出了菜刀大法,否則男人的尊嚴豈不掃地。

「都是你啦!你看,」草莓小姐不但沒感謝我,反而責難起我,她指著鍋子,「稀飯都混到脆瓜的汁了啦!」

我一臉愧疚,索性拿起大湯瓢在鍋裡攪呀攪的,企圖湮滅證據。

「嘿嘿~就將就著吃嘛!」我陪笑臉舀了一碗稀飯給草莓小姐。

她嘟著嘴,一臉不悅,氣嘟嘟吃了一口。

「咦~」她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張大了雙眼,「這樣很好吃耶!」

我也喝了一口稀飯,沒想到脆瓜汁鹹中帶著一股甘甜,拌在稀飯裡,還真他媽的好吃。

不一會兒,整鍋稀飯就被我們倆吃到見底了。

「你真是個好人。」草莓小姐放下碗筷,把頭靠近我的肩膀磨蹭,「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去洗碗吧!」她的聲音很鬼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