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09 10:40:05splashing
【金馬影展2008】《惡警殘城》小鎮吞噬了那警察
小鎮上有個霸王猶漢,脾氣暴躁,酒後亂性,大家都不敢惹他。猶漢有個九歲的女兒,她常常推著娃娃車在街上遊蕩。小鎮上的人都知道,當娃娃車輪吱吱作響時,意味著猶漢又在家裡「揍老婆」了。
小鎮來了個新警長,據說是從歌本哈根「貶」來的,因為風紀出了點兒問題。警察看起來斯文,跟小鎮的tone顯然格格不入。打從警長到來,小鎮居民不時告誡他「以前的警長如何」、「這裡的習慣是怎樣的」...希望他能照「老規矩」和大家「能」接受的方式做事。居民中有一個三人打牌小組,一個醫生、一個牧師,是鎮裡最有份量的人,也是不斷告訴警長什麼事「該」怎麼做的耳語部隊,並一直遊說他加入他們的牌局,成為第四腳。
英格莉絲是猶漢的老婆,長期遭猶漢施虐,身上傷痕累累。新警長來後,她想尋求庇蔭,希望他能跟舊警長不同---保護她。兩人打從一開始就有些火花,礙於英格莉絲已婚的身份,彼此與日俱增的情愫暫且壓抑。猶漢酒後依然常亂性,小小不悅便對太太拳打腳踢,英格莉絲為了女兒忍氣吞聲,每當猶漢面露悔悟,她就原諒他,家暴不斷、永無寧日。
漸漸地,觀眾發現警長的過去,他殺了紅杏出牆的太太和情夫,還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個月,之後服藥控制。英格莉絲「聽說了」他的過去,醫生也收到由歌本哈根寄來新警長的病歷表,詳情由「耳語部隊」傳了出去。
某日,娃娃車輪再度吱吱作響,警長衝入猶漢家中,猶漢坐在樓梯上酒醉昏睡,英格莉絲則軟癱於床,臉上瘀青流血。兩人再也壓抑不住,瘋狂地做愛。英格莉絲的叫聲吵醒了猷漢,警長基於恐懼,本能地用枕頭壓住了英格莉絲的頭,意外悶死了她。猶漢繼續昏睡未醒,警長倉皇逃逸。
沒有人看到事情的真相,除了已死的英格莉絲和九歲的女兒。全鎮的人都誤以為是猶漢殺的。警長起初想要自首,但後來聽從了醫師的建議(九歲小女孩不能同時失去父母,小鎮上不需要麻煩,怎麼做才最好...),口徑一致強調「事實」是英格莉絲死於心臟衰竭。同時間有一批人看不慣「猶漢殺妻的作為」,決定動私刑,將他逼入沼澤;警長適時出現,救了猶漢。被小鎮藏起來的猶漢的女兒,也被警長帶回父親的身邊(警長知道失去女兒的痛苦)。
猶漢在床底發現警長的鈕扣和女兒的說法後,方明白老婆是警長殺的。直衝酒吧找警長理論(方式是拼酒量),爾後又到警長的家,打算做個了結。警長被逼到絕境,竟然開槍擊斃猶漢。
《惡警殘城》(Terribly Happy)從電影一開始就將小鎮塑造成一個晦暗的不毛之地,鎮上的居民有自己的習慣和行事邏輯---封閉而固執。大家包容猶漢、「默許」家暴(間接造成了英格莉絲的死),卻又在人死後欲動私刑(以野蠻的暴力形式)殺了這個素行不良、一慣默許包容的惡棍。警長或許之前有污點,但初來乍到小鎮時,還算是個正派、黑白分明的正義之士,自從他失手殺死英格莉絲後,想躲避警紀的他,一步步被似是而非的模糊價值給吞噬了---槍殺猶漢就是最好的證明。警長這角色,無非是《惡警殘城》最重要的一角,他殺妻在先,卻想保護別人的妻子;他失去女兒的監護權,所以不讓惡棍失去他的女兒。他不想承認自己所犯的罪,於是一步步摧毀自己的良知,一手遮天(殺了猶漢)。警長本身就是個周遊在善、惡邊界游移、掙扎的角色。來到小鎮調查猶漢死因的長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昧著良心、草草以「自殺」將猶漢的死結案(觀眾也發現,猶漢是長官姊姊的不肖子,特別被長官「安排」到小鎮上落地生根)。劇末,再度被調回歌本哈根的警長,臨行前經過牌桌,牧師和醫生威脅他,如果他敢回去,他們就要把真相公諸於世,惡警思索後,決定加入他們的牌局,留在小鎮上。黑暗吞噬了小鎮,小鎮吞噬了那警察。英文片名《Terribly Happy》流露濃濃的諷刺意涵,讓人不寒而慄的角色塑造。三人牌友的嘴臉,畫龍點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