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16 22:50:59小甜甜不要停

抱歉你只是妓女 (8)

十一

我盯著這女人,她說還是會去。她表現得好像忠勇的烈士,她勇敢誠實得殘
忍。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冷冷地問。

「你別問好嗎?就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渴求地喊道。

「就這樣?這樣是怎樣?你偶爾去私會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膩在我懷裡對我
說『我們的孩子怎樣怎樣』?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本性難移的妓女有那麼有分需
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戶似乎都都震動。

「你……你就把我當個情人,不好嗎?只要你讓我呆在你身邊,怎樣都好。我
可以給你做飯,我不在乎你交女朋友,只要你別趕我走……」她委屈又累極的
樣子,如疲倦的流浪貓般的身子,和她低聲的如乞求般的喃語,都使我震撼
了。我覺得挫敗又無奈,我想挽救夏鷗挽救我們的愛情,可是她不想。

原來,她要的只是我時不時的寵愛或者她根本沒把心放我這。

我原以為,像她母親說的樣子,一個妓女,最珍貴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是
我的,夏鷗不要,我硬給,她就犯累。

我緩緩地起身,我必須離開這裡。屋裡空氣太壞了,我像個被關在繭裡的動
物,不能呼吸不能亂動。而對夏鷗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輩子最厚的繭!

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夏鷗還呆坐在沙發上,頭髮凌亂,目光呆滯。我心裡的
千萬句說不出口的憐惜就在那刻決堤。

「夏鷗!夏鷗!」我克制不住地奔過去抱住她,瘋狂地搖撼她,把她的臉扳過
來拚命的吻她的唇,「夏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
離開那男人。」然後我用全身僅存的力氣擁住她,輕聲誘導「你想想,還有我
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啊。你希望他沒名沒份嗎?我願意給你這些的。以後
我們會是一對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擁有最可愛的孩子,在公園欣賞他蕩鞦
韆,你猜猜他那時會說什麼?他一聽長得虎頭虎腦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
媽媽你們看,我蕩得多高!我要飛到外太空了!』夏鷗,你別犯傻,別鑽死
角,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啊。」

「我們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她突然像個精神病般狂笑起來,笑得我出了一
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們的孩子早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就去醫院讓它變
成了一灘血水!或許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

她還在笑,她一直那樣笑。我不能接受這個瘋子了,她殺了我的孩子!我一心
想去呵護期盼了那麼久,她知道我有多愛那孩子的。

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

「如你所願了,我的好夏鷗。」然後我匆忙走掉。這屋裡有個瘋子,是殺我兒
子的兇手!我走得那樣急,竟然忘了要換鞋。

走到小區大門時想到自己猶如一個有家歸不得的浪漢。我竟從來沒想過,要把
夏鷗從我房裡趕出來。因為趕她走的話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後來我再沒回過家,2個月後接到夏鷗電話,她搬走了。

我幾乎是立即回到家,一開門就是一股空蕩的味道。

一個家有女人時,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讓人察覺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會立即
感覺以前有多迷戀那股味。

我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那鑽戒還擺在抽屜裡,衣櫃裡掛著件純白的裙子,我知
道夏鷗穿上它就像輕靈的白雲。浴室裡她的洗面奶沒在了,我看見茶几上還放
著一盤光碟《做個新好媽媽》。我的淚在我毫無知覺下狂趟。我以為會找到她
留的什麼紙條,上面開出什麼條件,比如說如果你怎樣怎樣,我就回家之類
的。但是沒有。家裡又變得像三年前了。

晚上睡覺時在床頭找到根細長的頭髮,如獲致寶。看了又看後,小心的收嘗。

兩個月後大板給我重新介紹了個女朋友。剛滿21,在一所名牌大學上大三。發
自內心的美好,看上去永遠像個小孩。

女友小滿像個好動症患者,我常常覺得她和大板比較般配。可是她說對大板不
來電。她就是這樣,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裡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自
樂。

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麼了。

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剛
開始她當然不肯,吵著說太長了,我硬的兩天沒理她。就當我以為我和小滿就
這麼算了時,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著說每個人都有
一些怪癖,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將就的。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承認她是我女朋友。當然免不了她向她「哥
們」大板告我一狀。

那以是夏鷗離開的半年後了。我也再找不到夏鷗。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

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甚至她還比小滿要小一歲。

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
唧唧喳喳個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無聊至極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
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後摀住我的雙眼問我是誰。然後雀躍於我一
口答出的正確答案:

「老婆。」

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學校裡談戀都這樣。

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著說還沒結婚呢。

我逼著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因為她會輸得很慘。

小滿確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為: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
一起守著看凌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喜歡把人惹火後甜甜
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週而復始卻也津津有味。

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

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時,把她當夏鷗了。

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時,我就呆了。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
喜的笑給小滿。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只是撒嬌般地樓住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
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問為什麼。

她滿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我是處女。」

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

然後我就頭痛了。

過了一年,我快32了,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

我問自己原因,竟和小滿的一樣。

小滿自豪又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是處女。」

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裡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著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
可以在這一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麼,無規律無計劃。所以當她在沙發上吞下第八
顆草莓時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

「走!給你買件新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

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

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
鞋,快樂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著她一起笑。

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討好的說「哎
你乖嘛!你老穿西裝那怎麼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

於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

望著在大街上不斷跳躍著的小滿,聞著她身上時爾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
她入懷,認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面對。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麼做了。卻在看見對面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
乎也看見了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

夏鷗站在陽光中,穿著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著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
學校大門初見她時一樣美麗。她雪白的肌膚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麼寧靜而熟悉
的瀉在這個初夏的早晨。讓人誤以為她是陽光中若隱若現的仙女。

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第11樓

十二、

夏鷗似乎過得很好,比以前胖了些,不過很勻稱。

她微笑著對我招呼,「嗨!」

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
地上前打招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喂人家給你打招呼呢!你這傻大個!」

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
時表現得像見在首長的農民。

「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著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
的手。

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麼,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
話也沒回答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不過看她的氣色還是不錯,至少表示她的男人(們)沒有虧待她。

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10秒鐘後一輛奧迪從我身邊開過,我看見了坐副
駕駛的女人那粉紅色的吊帶,沒看見她的臉,她轉過去了。

「哇!你這朋友來頭好大吶!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

「她只是個妓女。」我說。

小滿誇張的表示了惋惜後,三分鐘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著我在滿街亂竄。我
心不在焉地跟她走著,也忘記了要表現出點不耐煩加疲憊她才回停止,我滿腦
子都是夏鷗的影子。

夏鷗現在坐在養她的男人的車裡,也或者在養她的男人的懷裡。不管是哪裡都
與我無關,但是不管哪裡都讓我萬分不爽。

我本以為夏鷗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剛才她出現在我眼目的那一刻我真快暈厥
了。我都出於本能地要去呵護寵愛她了,就好像是我的血液裡流著的職責。但
是她什麼也沒說就走掉了。

而且是坐著她男人的車炫耀般地從我身邊開過。甚至不多看我一眼。

激動全部轉化成憤怒。

我開始了莫名的急噪,我厭煩地忍耐著小滿像縴夫般拖著我到處竄,一個商場
接一個商場,我開始懷疑我進了個迷宮,覺得我們走的地方根本沒變我們一直
又會到原地。

就在我的耐性已經用到極限時,前面一陣尖叫。

「呀!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回事,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路人向右一躲然後就有一人
直衝沖地向我撞來,在我們面對面的碰撞的前一刻我下意識得把小滿推來。

然後那男人就直徑朝我臉撞來。我被碰得退後好幾步才站穩,那男的也摔到了
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時,他已經爬起來又跑了。

然後就聽見前面有女人在哭,狼嚎般驚人的分貝。

小滿是個見不得熱鬧的人,她馬上不顧我的反對第一個衝上面去了。圍觀的人
立即把那地上的受傷者和旁邊大哭的路人圍個水瀉不通。

我是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洩,心想今天怎麼那麼倒霉呢。就覺得鼻子一陣癢,
感覺有東西流出了。

唉我從小鼻子就小氣,動不動就會流鼻血。可以衛生紙還在小滿包裡呢,她現
在人都不知道被淹沒到哪一層了。我狼狽地用手捂著鼻子,就往商場的洗手間
走去。

「需要紙巾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夏鷗那平靜的眼睛。沒等
我反應要說什麼,她就快速用手上的紙來擦拭我臉上的血,然後再遞了一包心
相印。就走掉了。

我覺得那時幻覺。但是她留下的香氣是那麼熟悉,而我手上也的確多了包紙
巾。

半小時後接到小滿電話問我在哪裡,我說在商場樓上等她。她又如跳蚤般蹦過
來,一看我留在臉上的血印,一個勁的自責。

「回家吧。」說完這句就用盡了我全部力氣了。

「哦好吧。唉,叫你去看你還不去呢。你不知道哇,那個男人好慘哇~她老婆好
可憐哇!」小滿邊走嘴就沒停過。我緊皺著眉忍住沒痛斥她。

那個男人慘得過我?

那天是星期一。星期三的中午接到了夏鷗的電話,她絲毫沒多餘的話開場就問
我:

「何念斌你會帶我走嗎?」

我沒聽錯的話好像還帶著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你說什麼?你在哪裡?」

「你別問那麼多。」她又是那句我最怕也最不愛聽的你別問那麼多。我立刻極
度的不爽。「你帶我走好嗎?我們結婚!」

我真的生氣了,我想你大小姐一個不開心就搞那麼多男人出來,叫你從良你不
肯,現在想通了要我娶你我就娶?我還有沒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我要拿什麼去
相信她?

「那男人不要你了嗎?」我冷冷的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分鐘,聽見她小聲地說:「你會娶我嗎?」我可以想像到她
此刻咬著唇的樣子,她一定又把下嘴唇咬到發白。

「夏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做事那麼任性而不考慮後果呢?當初也是你
要離開我的。」我緩了口氣,沉重的說。而且我也認為這樣的話題,在一年的
一次邂逅之後,竟通過電話就可以解決清楚的。

「我只問,你會娶我嗎?會帶我離開這裡嗎?」她說得有些焦急了。

「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你如何說服我呢?」

「你還忘不掉我的,是嗎?」

我突然認為夏鷗太任性太不負責了。我像一條被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公
狗。

但是我那如此不爭氣的心就是要這樣任憑她擺佈。是的,我一直活在兩年前有
她的世界裡。我不得不承認。

我就要心軟了,我就要問她在哪裡了,我想見到她,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我就
不想放棄。

突然我看見我辦公桌上的飯盒,裡面是我和我那可愛的小女朋友一起的飯,我
想起昨晚燒菜時她的手被油濺到,她裝可憐的讓去我心疼,撒嬌讓我去哄,淘
氣的讓我親她。那時有個女朋友在身邊真是很幸福的,而且小滿從沒做過一件
對不起我的事。

小滿和我一起時,是個處女。

「我……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十分艱難,但我還是說了。

「那麼,如果我有四萬八千五百塊錢呢?你還會不會娶我?」

我想夏鷗根本就沒搞清楚事情的性質。

「不會。你給我100萬都不會。」

「哦……」她被傷害了,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能……能告訴我,你不愛我
了嗎?」

「抱歉你只是個妓女。」

「對不起。」

兩秒鐘後,電話掛斷了。

我知道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把飯盒裡抄胡的菜全倒進馬桶裡,然後反鎖了廁
所,蹲在廁所裡痛哭了一場。

晚上疲憊地回到家,我的跳蚤女朋友立即粘上來樓住我的脖子說,

「斌斌!我們結婚吧!」



第12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