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24 12:39:30求逑

(碎筆)不及

不及





坐在極其安靜的山邊,有哨音,伴隨著光,春末夏初的光,澆淋在書頁上,而上頭,打印了一行又一行的數字及符碼,就像是異星球所使用的通關暗語,每當添記一筆時,彷彿小時候聽聞的那則軼事,又再度被朗讀了一次,場景不斷在我的腦海裡播映。

而這軼事是這樣的:一位年輕人到朋友家下象棋,連下了好幾個白天,好幾個黑夜,一局接著一局的棋賽,不知覺,外頭飄落了三片樹葉。每一片,其實代表一百年,意味著,這位年輕人,走出朋友家時,外頭竟已渡過了三百個年頭,這年輕人,也成了三百多歲的骷髏。但是不是意味著離死亡還是遠的,我不清楚。

山邊的書桌,亦有此感。似乎,每每窗外掉落了一片樹葉,自己就少了那樣的一百個年歲;這樣的一百年,也不過是在窮盡腦力,與一行永遠嫌陌生的數學式,抗鬥著。

天空的色澤是奶油色,像極一片剛烤暖、切下的吐司,不是純白的,而是那樣甜甜的,麥子香味。當我記下這筆時,彷彿,外頭又落下了一片樹葉。

一生,永遠不及一行,波特萊爾,當然不是更短,而是不自覺,似乎也是三百多歲的骷髏,那些無以逼視的美好,就是淺淺薄薄的青春,像曬一條素色的床單,永遠單單薄薄,晾在奶油色的天邊,就是不及。









20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