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30 03:12:41求逑

備忘備忘錄

尚•賈克:
「女人總是睡得很好,真讓人受不了,她們可以哭著哭著,突然間就睡著了,突然的。」



就從這裡開始吧,本來想要以自己身/生而為女孩出發,後來卻有點畏縮。而某天的午後,一人放蕩地朗著Carrière的備忘錄,唸著唸著,不自覺投入那幽閉空間內,男與女之間的對話:意謂著某種理性與非理性之間的拉拉扯扯。

備忘錄是什麼呢?裡頭盡是男人與不同女人做愛的紀錄,是一本型錄,記載的並不是情愛的細節,而是女孩的姓名以及照片;而換個方式看待,是一種紀錄生活的方式。




蘇珊:
你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這表示你的生活很安逸。有什麼需要勇氣的呢?

尚•賈克:
我不是指別人,我講的是你。你,如果要我描繪你的話,我不知道怎麼描繪,如果你不在面前,我沒辦法說出你眼睛的顏色。(他看了她一會兒)我看不到你。(他把眼光移開)我不要再問你了,我已經後悔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是什麼呢?性別又是什麼呢?我怎麼把這兩種不等價的問題併陳並且渴望得到一個答案呢?




蘇珊:
她是135號,如此而已。


有多少的時候我也只是在空蕩的斗室裡,企求一個號碼,一個標示自我曾經用力活過的號碼;很多的時候會習慣走走回頭的老路,那路子老得可以,裡頭栽滿了對於生命的不捨。就如繁複不冗長的對話裡暗喻著,那樣嚴謹的生活步調裡頭,其實最為匱乏的就是勇氣,一種承認並且面對自我處境的勇氣。相當矛盾地,從這裡我願意回頭去看看自己,那種矛盾的自我認同,包涵了愉悅以及試圖掙脫。當個幸福的中產階級的女人在台灣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請原諒我如此任性而又驕縱地忘卻那些結構性的壓制)可以任性地哭著鬧著爾後睡一睡,起來,一切又像夢裡頭的虛假,通通虛擲,成了一種乾乾淨淨的自處。

如此而已。

這些年輕的激進,好像看似可以被丟棄了,而且特別是當一人獨處把這些字字句句唸在嘴裡,成了生命的一部份。

名字是什麼呢,性別又是什麼呢?她們當然都是型錄裡頭的一種指標,在在指示那些或是重複或是單次的生命體驗,而更多的可能,只是一種虛幻的溫暖。

哪天在斗室裡頭,如此讓生命靜靜地流失,讓一秒又一秒輕輕地滲入膚內,潤飾一人的乾涸。




尚•賈克:
現在嘛,第一個,我要把門上栓,(他起身把門栓起來,然後他在房裡走來走去,蘇珊起身看著他走動)明天我要把這門封得更緊點。我對房間裡的擺設也有一點想法,我要安靜我要聽你說話。牆都要用軟墊隔音,屋頂也要,不能有一個缺口、一個裂縫。到處都要隔音,用玻璃棉隔音,還有柏油。(他走過指著電視)在這個缸裡可以養金魚,餓的時候就煮來吃。(走到書桌前)我要把這木頭,把這些紙都燒了,把唱片給窮人。(她眼睛一直盯著他,電話響了,他把電線拔掉)我要把它剪了,我們不需要這種聲音。我要把門鈴也切掉。(他真的做了)好,這下我們閉門謝客,遠離一切。這還只是開始而已,然後我們要囤積一段時間的食物、飲料還有煙、雜誌。然後在這個房間裡保持恆溫,我們靠燈光過日子,把窗簾放下,我不要再看到太陽的光線,不要有穿堂風,不要再聽到地板的聲音,還有敲在牆上的聲響。我不要知道是冬天還是夏天,白天還是晚上。








圖/al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