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是我拍的啦。」葉洛民把照片拿過來讓我看。

在明亮的燈光下一瞧，原本我以為是葉洛民的那個人，仔細一看，只是長得神似，應該說比葉洛民帥。因為長的有點像，加上之前房間昏暗，所以沒有認出來。

葉洛民問：「你覺得裡面的還是我嗎？」

「剛剛看不清楚，不過這個人跟你長的很像。」我把照片還給葉洛民。

葉洛民接過相框說：「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他比較帥啦。」

「他是你同學啊？」我好奇地問。

葉洛民有點感傷地說：「不是，他是我表弟。」

「你表弟啊，跟你好像呢。」

「對啊，小時候還不覺得，長越大越像。」葉洛民淡淡地說：「他也是我們學校的。」

葉洛民看著照片，接著說：「中間這位叫駱葉霖。他和羅伊婷兩個才是我同學。」

「落葉林？」我心中起了一個念頭，這個人跟我名字好像。

「駱是馬各駱，葉就是我們這個葉，霖是甘霖的霖。很像吧？」

「啊？」

「名字啊，我們的名字都蠻像的。都像是落葉，被風亂吹的落葉。」葉洛民微笑地說。

我愣住了……。

葉洛民不像是落葉啊？

他有目標，有理想，長相不錯，人也善良。

我，我才像是落葉啊……

我沒目標，沒理想，長相平庸，個性彆扭。

我才是隨風茫然的落葉。

「你不像啦。」

「怎麼會不像，葉洛兩個字倒過來就是啦。」葉洛民認真地說。

「喔。」我想，葉洛民只是專注在字面上吧。

「很巧吧。」葉洛民有點感傷地說。

「嗯，的確蠻巧的。你們四個人很要好吧？」

「我跟阿川其實以前也不熟，是他考上大學後才比較熟的。」

「阿川？」

「就是我表弟啦，他叫韓明川。」

「所以你跟駱葉霖和羅伊婷比較熟囉？」不知怎麼搞的，話一聊開，我就越問越順了。

「嗯……。」

「難怪今天早上羅伊婷還過來探望你。咦，駱葉霖來過沒啊？」

「他不會來了……。」葉洛民帶著一點憂傷地淺淺地微笑說：「他不可能來的。」

「啊？」

「他已經過世了，去年暑假，他跟阿川出了車禍……。」

「啊！」我有點吃驚，因為我沒有想到照片中的三個人，已經走了兩個。

不該問的，真的不該問的。

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啦，你又不曉得。」

空氣沈默了一陣子……葉洛民微微地開口說：「其實……都是我害的。」

「你害的？」難道是你撞他們的嗎？

「對啊，他們會出車禍都是我害的。」葉洛民的雙眼看著照片，傷感地說：「那時候……那時候剛好阿川的機車被偷，所以他跟我借機車上下課。」

「這樣也不能算是你害的啊。」

「不，是我害的。剛放暑假過沒幾天，有一天，阿川要回家裡。所以要我載他去車站，順便還我車。只是……」

葉洛民手中捧著相框，停了一會兒，慢慢地繼續說：「只是我那天貪睡，所以叫葉幫我送阿川去。」

葉？駱葉霖吧……

一般人會這樣叫同學的名字嗎？

好親密的感覺……

雖然聽到「葉」這個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因為小許爽妹和黑牛都會叫我小葉，但是我知道……我知道的……

這個葉……

並不是在叫我……

有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葉洛民感傷地說：「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兩個才會被一個喝醉酒的傢伙開車撞到……。」

一個人酒醉駕車，斷送了兩個青年的生命……

真是令人惋惜……

葉洛民以一種淡淡的微笑說：「所以……是我害死他們的……。」

那種微笑，看起來讓人格外的難過。

「不能這麼說吧！是那個酒醉開車的人肇事的啊。」我想勸他，不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不……」葉洛民輕輕地搖頭說：「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借阿川車子，要不是我貪睡，要不是我叫葉幫我去……。」

我看著葉洛民這樣敘述的模樣，有點心疼……

他不斷地把錯怪在自己身上。但是明明不是他的錯……

「要不是那天那個人喝醉酒，要不是那天那個人開車，沒有那麼多的要不是吧，你不用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啊！」我突然插嘴說。

葉洛民有點吃驚地看著我。

他的雙眼由睜大慢慢地變彎，嘴唇也漸漸合上，嘴角慢慢地揚起說：「對啊，你說的也是。」

我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畢竟我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根本就不瞭解，不應該多說些什麼。

葉洛民將照片放回桌上，接著開口說：「你今天沒課嗎？」葉洛民開口問。

「沒課啊，哈哈。」

又來了，我傻笑什麼。

「今天這樣真是麻煩你了。」

「別再這樣跟我客氣這個，客氣那個的。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再說麻煩我這種話！」

「不過還是可以說謝謝你吧。」

「當然可以啊。」我微笑地說。

空氣再次沈默，我想還是讓他多休息吧。

我站起來說：「那……你多休息吧，我該回去了。」

「你中午吃了嗎？」葉洛民看著我說。

「還沒。」

「那要不要一起吃呢？」葉洛民微笑地說。

「不用了，還是不要打擾你休息吧。」

「別再這樣說打擾休息什麼的。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可是……你感冒要多休息。」

「整天躺著睡覺，頭更痛……這樣越休息越累。」葉洛民傻笑著。

「這樣說也對啦，睡太多反而頭更痛。還是……等一下吃完去我那邊看電視。」我會這樣說，是因為葉洛民房間必沒有電視。

不過我這個提議不算好，畢竟他現在生病，還是應該多休息。

葉洛民想了一會，傻笑地說：「好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