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08 21:30:25soye

銀色捷運(二十六)

宮燈教室沿著上坡而建,配合兩旁栽種的青柏,以及古樸的宮式路燈,有一種懷古思幽的味道。

建昌和啟剛從前門進來,繼飛看到啟剛,有點高興,但是又有點不知所措。

從啟剛跟他告白那天開始,繼飛就盡量不去想關於啟剛的事情。只要伯勳在身邊,就可以忘記一些不想去想。加上也不知如何解決他跟啟剛之間的問題。

啟剛和建昌坐在繼飛的旁邊,建昌微笑的打招呼說「早啊。」

啟剛也微笑地說「早。」

伯勳禮貌性地向兩人問好。

啟剛這樣的反應反而讓繼飛有點困惑,那天啟剛離去的表情,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甚至現在的表情,也有點陌生。

啟剛笑著對繼飛說「放心吧,大家還是好兄弟。」接著拍拍繼飛的肩膀。

繼飛看著啟剛笑著那麼自然,相信應該已經沒有事了,幸好啟剛自己想開了,這樣就不會少一個好朋友了。

於是四個人坐在教室中間。景忠和正豐坐在靠窗戶的那邊,而星卉和思芸則是坐在靠走廊的這邊窗戶。



第一堂下課,星卉拉著思芸一起將正豐叫出教室外面,走到活動中心旁邊的小花園。星卉撥一下頭髮開口說「陳正豐,你為什麼要打人?」

正豐趕快解釋地說「我看不過去翁伯勳那傢伙,所以就出手教訓他啊!」

思芸不高興地說「你憑什麼看不慣誰就打誰!」

星卉接著說「早上我跟你說翁伯勳喜歡余繼飛,是希望你站在好朋友勸勸翁伯勳,你怎麼這樣亂動手打人呢?」

思芸看著星卉說「你怎麼到處跟別人說!」

星卉撥一下頭髮說「他們都不怕別人知道了,還怕我說嗎?更何況陳正豐是翁伯勳的朋友,他知道很正常啊。誰曉得翁伯勳竟然沒有跟他說。」

思芸責備星卉說「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跟其他人沒有關係,沒有我們插嘴的地方,你幹嘛這麼多事?」

正豐趕快幫思芸說話「ㄟ!你怎麼可以這樣講話,星卉也是一片好意啊。如果星卉不跟我說,我還被翁伯勳那傢伙蒙在鼓裡!」

「夠了!」思芸不高興地看著正豐和星卉兩人「你們真是夠了!」

星卉對思芸說「不是嗎?翁伯勳太可惡了!」

正豐接著說「沒錯!余繼飛也是一樣!」

星卉不高興地說「余繼飛跟翁伯勳不一樣!是翁伯勳帶壞余繼飛的!」

「我受夠你們兩個了!」思芸失望地轉身往宮燈教室走回去。

「思芸!」雖然星卉在後面叫著,但是思芸還是沒有回頭。



教室裡面,繼飛愉快地說「我今天就要去跟房東訂房間,明天就可以搬到學校附近了!」

「訂房間?」啟剛因為不知道繼飛找房子的事情,所以問了一下。

繼飛得意地說「對啊!我打算搬出來住!」

建昌虧一下說「厚!這麼快就想要跟你的阿勳同居啊?」

繼飛哈哈地笑。不過伯勳臉色還不是很好,當然啟剛的臉色也好不到那邊去。

繼飛笑完之後,發現伯勳還是怪怪的,還以為他是因為早上吃壞肚子,關心地說「你肚子有沒有好一點?」

伯勳點幾下頭,沒有說話。

繼飛覺得怪怪的,用手摸一下伯勳的額頭,繼續問「也沒發燒,還是我帶你去看醫生。」

伯勳搖一下頭,仍然沒有說話。

母親的反對…

父親的性向…

星卉的話語…

正豐的拳頭…

一再一再地讓伯勳感覺到很煩。

為什麼就這麼單純的想跟繼飛在一起,會惹來這麼多的是是非非。

搬出去?

還能搬出去嗎?

「你到底怎麼了,一早就怪怪的。」繼飛繼續問。

「沒什麼。」伯勳還是沒有說出原因。

繼飛看伯勳這樣,也悶了下來。

建昌聳聳肩,也沒有再說話。啟剛則是微笑地轉過去,而臉也在背對著繼飛的瞬間,垮了下來。



一整天,伯勳都沒有說甚麼話,幸好今天的課只到下午第一堂。下課後本來建昌有約繼飛和伯勳一起打球,不過繼飛還要去找房東,於是就各走各的路。

繼飛跟伯勳走向立體停車場的方向,繼飛兩手插在口袋裡面,沒有說話,當然伯勳也沒有說。

就這樣戴上安全帽,往後山的方向騎去,到了那天看到的那間三樓的套房。

房東當然是高興房間終於可以租出去,慫恿著繼飛趕快付定金和租金。

繼飛從錢包裡面拿出兩個月的訂金和半年份的租金。與房東簽好租貸契約之後,房東愉快地將鑰匙交給繼飛。

等房東走後,繼飛將房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對伯勳說「你到底怎麼了?」

「……。」

「你不要不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麼事?」

「……。」

繼飛抱住伯勳,在伯勳的耳朵旁輕聲溫柔地說「你知不知道看你這樣子我也很難過,你知道不道?」

伯勳閉上眼睛,壓力已經到了臨界點。

繼飛繼續說「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分擔,你不是一個人!你不用像以前那樣一個人悶著!」

伯勳想起這一連串的事情,手自然地也抱住繼飛。

繼飛吻了伯勳的耳根,繼續說「你要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旁邊!快樂我跟你分享,難過我陪你一起難過!」

伯勳的眼睛,流出淚水來。

繼飛捧著伯勳的臉,吻了一下伯勳流出的淚珠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可以在這邊展開我們的新生活,你不再是一個人,我們永遠是兩個人,永遠會在一起。」

伯勳的眼淚無法控制地流出。

一切壓抑的情緒煩惱,都在繼飛的肩膀上面宣洩出,沒有遮掩,沒有保留地釋出。

繼飛抱著伯勳,承受伯勳哭泣的顫抖,接受伯勳傷心的淚水。

就這麼抱著,抱在一起。

不知哭了多久,繼飛吻了伯勳的唇,笑著說「心情好多了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可以跟我說了吧。」

伯勳忍了一會兒,終於將事情一件一件地說出,母親的發現,星卉的勸阻,正豐的怒毆,當然還有母親反對的原因,那就是多年前父親離去的真相。

伯勳一邊說,繼飛認真地聽,聽到後面竟然發現這些事情遠超乎他的想像。

原來伯勳冷傲孤僻的個性,有這樣的原因。

原來伯勳所承受的壓力,是這麼的巨大。

這是繼飛這樣從小在幸福美滿家庭環境下長大所難以想像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