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 Keep Me Awake 十六 完
※KMA終於結局了，希望大家會喜歡，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醒來時眉頭是舒緩的，自從六歲被毀家滅族後是第一次，縱使結了婚。

睜開眼他想看看身邊的人，卻發現身旁的床是空的，留有餘溫。

敏銳的耳聽見隔壁房間有動靜，他坐起身時房門剛好被打開，櫻穿著暗部服裝，和他四眼相對後歛下眼。

『過來。』他招手，不喜歡離這麼遠，尤其是在一同度過夜晚後的早晨。

櫻來到床邊，嘆氣。佐助選擇忽視她的嘆氣，問：『吃過東西了嗎？』

佐助第一次替她做早餐，簡單的吐司煎蛋還有熱牛奶難不倒他。和佐助面對面坐著吃早餐，她機械式將食物放入嘴巴，眼神沒有焦距。

『不好吃嗎？』

「很好吃……」她低下頭，接著推開盤子說：「夠了……我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他離開座位，小心翼翼伸手將她攬入懷裡，確認她不會反抗後將下顎擱在她的肩膀上，大手笨拙撫摸她的髮安撫她，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眼淚奪眶而出。

待她哭了一陣子、呼吸平順些時，他放開她，伸手擦拭她臉上的淚水，說：『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麼？」聲音還帶有哭過的鼻音，她伸手抹了抹面頰。

『我到底要什麼。』

他眼底的自信她是再清楚不過，只是這份自信以往能帶給她安心和前進的力量，如今卻讓她戰慄不已。

宇智波堇的面容閃過眼前，眼淚凝在眼眶，她不待他說完，便推開他健壯的身軀後說：「我要遲到了。」

伸手抹去殘留的淚痕，快速打理好容貌後掛上面具，不待他反應就離開，可佐助也馬上追出來。

寬鬆的睡袍隨興掛在他身上，他赤著腳站在玄關，盯著她坐著穿鞋的動作。

她知道他在生氣，因為她沒有聽取意見，沒有照他的希望退出暗部，但是她仍要去。

穿好鞋，她回頭看他，他的臉部線條僵硬，眉頭緊皺，不知怎麼回事，她的直覺告訴她佐助不是認為她不尊重暗部，而是在擔心她。

「佐助……你在擔心我嗎？」

她原本以為佐助會維持萬年冰山臉和沉默，沒想到他居然點頭了。

雲霧撥散，過去自己極力否認的事實清晰可見，櫻歛下眼。

櫻拉扯佐助睡衣的下襬，說：「等我回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佐助點頭，問：『S級任務？』

「B級。」她起身站直，眼神直視他，說：「完成這次任務後，我就會退出暗部。」

『路上小心。』他將外套遞給她。

她接過，她正欲轉身推開門時被佐助拉入懷中，耳邊的呢喃再親密不過：『平安回來。』

說完在她額上一吻，隨即放開她。她沒有離開，閉上眼雙手攀上他的頸，踮起腳尖，在佐助的唇上印下一吻。

就當作是最後一次。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黑色的天空，黑色的情緒。連他都認為自己要變成黑色了。

春野櫻的喪禮上充滿哀戚的啜哭聲，上至同窗好友，下至醫院的病人，還有那場任務的成員，大家都在哭，除了他。

井野將潔白的百合花獻在櫻的棺木上，她離開的時候是鹿丸攙扶哭得虛軟的她出去的。每個人手拿鮮花，在心中默哀這位優秀熱心的醫療部部長。

他沒有拿花，也沒有上前，倚在遠處，因為他已看過她。

長長的走廊看不到盡頭，他已習慣這昏暗的燈光，如同他的情緒。

將一疊鈔票塞進看守員的手裡，他蹙起眉頭不耐於對方的卑躬屈膝，他只想盡快進入停屍間，確認這只是場騙局罷了。

看守員打開其中一間房間，用手示意要佐助先進去，錯過身的瞬間，佐助再度在他手裡塞錢並且交代他：『直到我出來為止，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男人收下鈔票，點頭後便將門關上，留給新任暗部部長和前任醫療部長相處的空間。

冷氣送出陰涼的空氣，他沒有露出任何表情，說正確點，他現在的臉就像是被人用漿糊黏上的人皮面具，忘了表情。

床上的白布遮蓋她的大體，白布掩蓋不住櫻色的秀髮流散出來，他走上前，手捏起臉上布料的一角，準備讓鬧劇落幕。

幾天前他才目送她離開，那個總是精力充沛的春野櫻怎麼可能……

握緊拳頭，拉開臉上的布，他才認清事實，一切都不是鬧劇。

他呆愣許久，眼底有些什麼湧了上來，卻被他硬生生壓下去，喉間的肌肉鼓動著。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臉龐，緊閉的眼皮遮蓋她慧黠的雙眼，失去光澤的秀髮如稻草般枯乾，肌膚失去彈性，原本白皙的膚色被慘白取代。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豐富的表情消失殆盡，只留下淒然的笑容。

攤開因過度用力而僵硬的大手，慢慢伸向她，但在快要觸及的前一秒收手。

最後的相處有些甜蜜，太多苦澀。

「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S級任務？』

「B級。」

她說謊，明明是S級任務，卻騙他說是B級。

她食言，她說過等她出完任務回來，她有話要對他說。

現在她真的回來了，卻再也不會說話，她沒有告訴他到底是什麼話，留下這句遺言，要他如何去找答案？

他放輕力道，將手放在她的髮上。如櫻花般的髮，如櫻花般堅強又脆弱的你。

大手移向失去水潤的唇。拋開束縛的那一晚，她在他耳邊說了數不清次數的“我愛你”，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想不起來。

告別式結束後，大夥往居酒屋的方向前去，他沒有動作，只是獃然地看著動作的人們。

倏地，他感覺到肩膀被人碰了下，他沒有心情反應，想轉身就走，卻被對方制止。

是那傢伙，和櫻走的很近的那傢伙，他看不順眼的那傢伙。

祭無視佐助的無禮，開口道：『方便說話嗎？』

兩個黑衣大男人坐在長椅兩邊，沉默。

『她……』祭先起頭，佐助靜靜地聽。『她在出發前的早上有來找我。』

祭沒有理會佐助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下去：『她一早來敲我家的門，等我一打開門，她就開口告訴我她要去很遠的地方生活。』

他還記得櫻臉上的絕望，還有那種輕輕觸摸便會化成灰的故作堅強。

『我問她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她回答只是想離開木葉，去新的地方嘗試展開新生活。』

她最愛的就是故鄉木葉，怎麼可能開口說要離開？更何況現在的木葉有他，她更不可能離開。

『她見我反應不過來，勉強笑著說等她回來會解釋給我聽，誰知道……』祭伸手摀住臉，不讓崩潰的情緒顯露。

佐助起身準備離開，現在他才看到祭手上拿著捲筒狀的物品，是畫吧。

 
如果他當初放手，讓櫻和他在一起，他會真心地待櫻，會讓她很幸福。

撇開很幸福不說，她或許就不會加入暗部，也就不會死了。

佐助瞥了一眼身後的祭，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走了。

他是真心待櫻的，那他是嗎？

『宇智波部長。』

身後好像有人在叫他，他不想回應任何人，因為不會是櫻了。但那人不放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硬是將他轉過來。

眼前的人很陌生，佐助一度以為他是來找碴的，欲撥開他的手時對方打斷：『部長，這是她要我交給您的。』

遞上前的是一封信，他伸手接下。

見佐助接下信後對方說：『直到最後一刻她仍在替我們治療，即使她已經受了重傷，快要失血過多了。我們真的很感謝她……』

對方後來說了什麼他聽不進去了，最後對方向他鞠躬後離去。

等到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在櫻的家門口了。信箱的左邊角落放著備用鑰匙，他熟練地取出後開門，進入室內。

佐助放任累癱的身體在她的床上，他們唯一一次並肩躺在這床上，也不過幾天前的光景。

你不會再回來。

將臉埋進她的枕頭裡，淡淡的櫻花香潛入胸腔，他閉上疲憊的雙眼。

香味依舊，但你已經不在了。

喉嚨乾燥，疼痛的肌肉在叫囂渴望水分，無奈又無力地爬起身子來到廚房。隨手取一只杯子，扭開水龍頭接水，讓喉嚨得到舒緩。

她曾經準備過無數次晚餐，而他在她身後默默地觀察，如今，那抹纖瘦的身影，已飛至九霄雲外，飄渺四散。

褲子口袋的信封鼓起，他差點忘了這封信的存在，放下手中的杯子，取出信，身子倚在餐桌邊讀信。

給佐助：

你說的對，我不該加入暗部，也不該參加S級任務。

但是為什麼呢？我向來聽你的話，卻執意要參加這次的任務。

我想或許是我想要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有能力完成S級任務，

證明自己即使沒有家世地位，也匹配得上你；

證明自己比你的妻子強大；

又或許是證明自己軟弱的自尊吧。

那一晚我真的很高興，但是一到隔天早上，我卻感到空虛，還有強烈的罪惡感，我不再開心。

我說等我任務回來，有話對你說，那句話不是我常掛在嘴上的我愛你，而是永別。

所以在你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木葉了，我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生活，到一個你找不到我，我看不到你的地方落地生根。

請原諒我，我無法再見你，即使愛你，我也無法再愛你、再見你，唯有離開，我們之間才能結束才能解脫。

佐助，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我沒有問過你愛不愛我，因為我不敢。

萬一答案是否定的，我無法承受，因為悲傷；

答案如果是肯定的，我也無法承受，因為罪惡和懷疑。

我想答案是前者吧，所以我沒有問。

愛你到了一個盡頭，我很驚訝自己對於沒有結局的戀情感到平靜。我曾經以為自己會發瘋，像是你要結婚那一次。但這次我卻異常的冷靜，或許是看透了吧。原來沒有你我也能活，只是以前的我並不懂。

祝你與妻子幸福快樂，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聽到宇智波一族壯大的消息，不管那是多久以後的事，在聽到這個好消息時，我會打從心底替你感到高興，因為你完成了你的願望。

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祝你安好。

櫻

金黃劃破天邊的魚肚白，宇智波佐助終於體力不支、狼狽地背倚樹幹坐下，塵土染髒俊臉，過長的瀏海掩住雙眼。長時間的高速奔跑讓他喘不過氣，熱汗濕透衣衫。

微鹹的汗水滴入眼睛，他伸手摀住面，嚥了數天的淚水毫無保留地流下。

                                                                    〈全文完〉 
作者後言
寫了很久的KMA終於在今天劃下句點
抱歉讓大家心情變得沉重
老實說結局我很早以前就決定好了
也有想過另一個結局，若大家想看我再寫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寫死櫻
我很喜歡櫻，捨不得賜死她
就在賜死不賜死中搖盪多遍
這個系列我是想要表達佐助的不善表達容易傷害人
等到要付出時櫻卻不在了
但是櫻的去世會永遠佔據他的心
在死後才擁有佐助的心，對櫻而言諷刺無比
櫻在死前知道佐助的真心也圓滿了
只可惜沒有好的結局
在火影結局前我擔心佐助的倔強會讓他孤苦一輩子
所以寫這篇文章是希望佐助能放輕鬆戀愛，享受愛情的甜與蜜
但願讀者們也能得到幸福
最後，謝謝大家的閱讀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