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10 07:28:25阿楨

《冷山》

同是以美國南北戰爭為背景,李安1999年導的《與魔鬼共騎》(後評),不論省思:戰爭本質、南北國族及黑白的恩怨情仇、人性及友情愛情等之多面向,都勝安東尼明格拉2003年導的《冷山》,但為何後者較賣座呢?詳參【圖博館】:李安:名導演72

一般觀眾看不了多面向的電影啦!故好萊塢電影好拍單面向、大卡司、大製作的電影。

2003《冷山》Cold Mountain

導演:安東尼明格拉
演員:裘德洛/妮可基嫚

  在美國南北內戰的時候,連年的戰爭令一個名叫英曼(裘德洛飾)的南部士兵疲憊不堪,在最近的幾場戰鬥中,英曼身受重傷倍受折磨。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所剩無多,毅然決定拖著病弱的身體逃離部隊,想趕回千裏迢迢遙遠偏僻的故鄉冷山,只爲了見上心愛的愛人艾達一面。
  英曼就此踏上了漫長艱險的回家路。與此同時,艾達(妮可基德曼 飾),在家鄉冷山也正遭受著殘忍的煎熬,于生活的最底線痛苦的掙紮。原來,艾達原本是當地山區傳教士的女兒,在一次聚會和做禮拜中與英曼産生戀情,內戰爆發後,英曼被迫參戰,父親離開人世,奴隸因爲戰爭一一逃去北方。柔弱的艾達面對被生活無情抛棄的痛苦,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等待戰爭結束,英曼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英曼一走多年歸途遙遙,艾達一個人掙紮在艱難的鄉村,境遇淒慘使她不免痛苦彷徨。好在這時艾達被sally介紹了作爲自己助手的山區女孩露比(蕾妮齊維格 飾),露比因爲戰亂四處流浪,卻有著鄉下女孩特有的勇敢和堅強。在露比的幫助下,艾達漸漸學會了與周圍艱難環境抗爭,發誓要重建家園,等待英曼的歸來。
  艾達和露比,兩個女人就這樣在戰亂的冷山相互取暖,艱難而快樂的生活下去,期間偶遇了露比的父親斯特布羅德。長途跋涉憔悴不堪的英曼,每每只能遙望家鄉那座冷山,回想家鄉思念妻子,在艱苦的環境裏,期待重逢的那一刻。
  最後,英曼通過層層險阻,一路上好人敵人,在一片樹林中,艾達正在捕雞(爲了給受傷的斯特布羅德食物),看到遠處的人影,或許是他的聲音,側影的角度。總之是什麽東西,他前臂的長度,雙手皮膚下指關節的形狀.......突然的,艾達認出了他。.......

關于影片

  影片改編自曾獲美國國家圖書獎的著名作家查爾斯?佛雷澤的暢銷小說。導演安東尼-明格拉(《英國病人》《天才瑞普利先生》)成功地把我們拉回南北戰爭的旋渦。影片是在羅馬尼亞拍攝的,戰爭場面的拍攝主要依靠傳統的舞臺造型、外景實地拍攝、動用衆多群衆演員等方式完成,而非無所不能的電腦特效。
  《冷山》是一部野心勃勃的影片,光榮、責任、忠誠這些嚴肅抽象的主題依托在飛舞的彈片和人物生活化的對白中,一點點還原出動蕩不安的北美十九世紀風俗畫。很細膩,很舒緩,更適合細細品味,而不是大口吞食,但有一絲矯情。蕾妮獲奧斯卡最佳女配角。
《冷山》于2002年7月15日在羅馬尼亞開拍,將地點由原著中的南卡羅萊那遷到羅馬尼亞,主要是出于經濟方面的考慮。米拉麥克斯公司獨自承擔了8300萬的投資,這在公司成立以來還是第一次。另外,避開美國鄉村大量的摩天建築也是改變拍攝現場的重要原因。

關于導演

  本片的導演是我們熟悉的安東尼-明格拉。他最爲成功的作品當屬1996年的《英國病人》(《英倫情人》)。這部片子囊括了第69屆奧斯卡九項大獎,爲明格拉本人贏得了最佳導演獎。
他的另一部廣獲稱贊的作品是1999年的《天才瑞普利先生》,雖然時運不濟,包括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金球獎最佳導演獎在內的衆多提名紛紛落空,也絲毫沒有動搖明格拉一流導演的地位。《天才瑞普利》中與裘德洛的愉快合作也爲他們在《冷山》中再次聯袂奠定了基礎。

關于演員

  明星戰略是米拉麥克斯公司出奇制勝的法寶,《冷山》中所有重要角色的扮演者都是重量級演員。裘德.洛扮演男主角英曼,他曾因《天才瑞普利先生》一片獲得99年英國學院獎最佳男配角和同年奧斯卡及金球獎最佳男配角提名。女主角則由頂級女星妮可.基德曼飾演。她因在《時時刻刻》中的出色表現勇奪去年奧斯卡和金球獎影後桂冠。魯比的扮演者蕾妮.齊薇格因《BJ單身日記》和《芝加哥》連續于2001年和2002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並最終憑借後者拿下了金球獎音樂喜劇類最佳女主角。
  裘德洛,這個表情有點疲態的英國男人巧妙地契合了英曼虛弱而憂郁的氣質。他的薄幸的眼神,永不深入的、在就要明朗的時候生硬止住的笑,正是烽火少年的特質。在冰冷的戰爭下,英曼粗糙的影子和內壓的熱烈是我所覺得性感的。開始的時候我以爲他是一個類似《與狼共舞》裏凱文.科斯特納式的英雄人物,後來他一點點蛻變成《天地無限》裏的冷血殺手。戰爭教會他殺戮,把他鍛造成鎮靜銳利的戰士。
  戰場上,男人之間,等待擊斃與被擊斃是摧枯拉朽的性感,戰火之外的冷山,女人們堅貞隱忍對抗粗礪的生活是驕傲柔韌的性感。妮可基德曼飾演的艾達,一個南部莊園裏的美人在戰爭前天真幸福,戰火突然降臨,帶走她的愛人,把往日的平靜撕得粉碎。面對岌岌可危的家園、瀕臨破産的農場,她不得不學著忍受失散,學會生存。戰爭並沒有摧毀這朵嬌豔的花,她的內心逐漸堅硬,迅速成熟,兀自綻放在荒蕪的山野。妮可.基德曼已經徹底擺脫花瓶的惡名,一步步洞悉表演的秘密。
  安東尼明格拉成功地把我們拉回南北戰爭的旋渦。戰爭場面的拍攝主要依靠傳統的舞臺造型、外景實地拍攝、動用衆多群衆演員等方式完成,而非無所不能的電腦特效。這或許又將成爲今後曆史戰爭片拍攝的主流。電腦畢竟很難把握真實的曆史滄桑感。《冷山》是一部野心勃勃的影片,光榮、責任、忠誠這些嚴肅抽象的主題依托在飛舞的彈片和人物生活化的對白中,一點點還原出動蕩不安的北美十九世紀風俗畫。
編輯本段精彩花絮
  湯姆克魯斯和妮可基德曼都曾考慮該片的角色,當時克魯斯還不知道基德曼的加盟。克魯斯放棄該片,隨後不久基德曼立即簽下一紙合約。
  這是米拉麥克斯(miramax)自己投資最高的一部電影,預算大約是7億9百萬美元。
  妮可基德曼自己表演了她所有的鋼琴演奏。
  在原定劇本中,遭遇了聯合士兵的戰役之後,英曼留下來和薩拉一起收拾殘局,但是薩拉的孩子死了,極度憂傷之下薩拉開槍自殺。這在DVD版本中是被刪除的一段場景。
  DVD中還刪除的一段,是英曼最後回到了冷山,意外發現喬治亞是在房子裏的唯一一個人。喬治亞告訴英曼,阿達和盧比已經離開山脈很遠了,英曼就出發去尋找他們。
  在加利福尼亞的北部的確有一座冷山,位于阿什維爾西南方向的毗斯迦山國家森林公園。然而,在那裏並沒有而且從來沒有一座小鎮是以這座山的名字命名的。

穿幫鏡頭

  連貫性:當阿達在打獵的時候遇見了英曼,用一把雙管散彈獵槍右邊的槍管打死了一只火雞,沒有經過重新上彈藥,爲了嚇唬英曼把他趕走,然後她就用同一根槍管開了槍。
  連貫性:在柵欄房這場戲中,在阿達和盧比身後的馬變化了好幾次位子。
  顯示錯誤:當英曼在湖邊散步的時候,你可以看他走的路線是前面出現過的鏡頭。
  至少在DVD版本中,可以看見阿達在彈鋼琴,當她騎馬經過英曼“正在土地上耕種”的時候,你可以看見在畫面邊緣有一只牛仔的手,使得那匹正在耕地的馬停下來。
  地理錯誤:可以在一個插曲中看到一只烏鴉站在柵欄上,這是一只灰色和黑色的冠狀的烏鴉,這種鳥在電影的拍攝地點歐洲東部十分常見,但決不可能出現在故事設置的場地——美國南部。
  連貫性:當阿達離開小屋去找一些事物的時候,她的頭發是梳著兩個辮子。在她打死一只火雞並且找到英曼之後,她回到小屋,發型變成了馬尾辮。
  連貫性:跟隨英曼和神父走在後面的人群數量不斷變化著,從8個到4個或者5個。
http://baike.baidu.com/view/105079.html?tp=0_11

查爾斯˙佛瑞哲Charles Frazier著《冷山》(台北:輕舟,2000)

我終究要回家了。我原想寫封信,好讓妳據以判斷現在的我,但那得花上一張大如藍天的紙才能道盡一切,而且──妳若知道我做過和目睹過什麼樣的事,必然會害怕再靠在我肩上……他陷溺在過去與未來的影像中,時而深沈如戰後的荒蕪,時而輕淡,一如冷山上終年氤氳的薄霧。
英曼,美國南北戰爭末期的一名受傷士兵,在靈魂彷彿燒盡之後,獨行踽踽地回到家鄉;他的情人艾妲,則在山影交錯的鄉間度過了失怙獨立的蛻變期,學會如何與粗礪尖銳的生活對抗掙紮。戰後依然兀立的冷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連繫,也是他們回憶與想望的地方……一個即使你所信仰的天堂已然破滅,卻仍能讓你療傷止痛的美好國度。
這是一個歷經地理與內心雙重冒險而歸來的故事,反戰的人道主義意味濃厚。
初試啼聲的作者,根據高曾祖父的親身經歷和地方史料,歷時六年完成了這部充滿史詩氣勢的磅礡作品。書中主角的家鄉北卡羅來納州,正是佛瑞哲自己的生長之處;他詳實描寫了內戰時期當地的風土民情、地理景致,並敏銳觀察巨變後的社會,針對人和土地的關係、以及戰爭和孤獨的危險性,提出了驚人的洞見。
冷山,不僅向文學界引介了一位熠熠奪目的新星,也為讀者重建一個反映時代、扭曲變形的世界。
*本殊榮獲美國文學界最高榮譽--「美國國家書卷獎」最佳小說
*停留【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一整年
*全美銷售量突破70萬本

與《飄》齊名的史詩之作——冷山
 
作者查爾斯?弗雷澤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山區長大。目前他與妻子、女兒居住在羅利,他們在那裏養馬度日,過著隱士般的生活。《冷山》是他的第一部小說,也是目前爲止他唯一一部小說。該作品因“描寫了人與土地的複雜情感與關系”而榮獲美國國家圖書獎、美國書商協會年度圖書大獎,成爲美國十大暢銷書之一。  
  《冷山》是一部不同凡響的小說,講述內戰結束之際,一位士兵爲了自己的所愛而返回家園的多災多難的旅途。偉大的愛情故事與孤單淒慘的迢遙長路融爲一體。伴隨著《冷山》的誕生,美國文學界出現了一位耀目的新天才。
  《冷山》以當地曆史爲背景,以從作者的高祖父起代代相傳的家族故事爲基礎,敘述了一個受傷的士兵英曼,離開殘酷的戰場,穿過那片殘破的、即將遭受敗衄的南方土地,回到自己戰前的心上人艾達身邊的故事。與此同時,艾達正在勇敢頑強的年輕姑娘魯比的幫助下,努力重振父親留下的農場。英曼的“奧德塞”與艾達的奮鬥互相交織,他們長期隔絕的生活隨著戰爭的臨近終局而即將交彙,兩人分別面對著一個面目全非的世界的巨大挑戰。
  查爾斯?弗雷澤深刻地洞察到人與土地的關系以及孤獨狀態的危險。他對于社會的變遷,具有與那些19世紀的偉大小說家同樣敏銳的觀察力。《冷山》重新創造了一個已經消失的世界,在我們的時代依然具有振聾發聵的意義。  
 
《冷山》<烏鴉的影子(1)>

  晨意初現,蒼蠅就騷動起來,英曼脖子上的長傷口和雙眼成了衆矢之的。要叫醒一個人,滿院子公雞也比不過這些蒼蠅翅膀的嗡鳴和腿腳的碰觸。英曼睜開眼睛,又在病房中迎來了新的一天。揮手驅走群蠅,他的目光越過床腳,向打開的三層落地長窗望去。通常,可以看見窗外的紅土路、櫟樹,還有低矮的磚牆。再遠是一片開闊地和一直伸到西方天際的松林。醫院建在目力所及唯一的一個高坡上,就平原而言,這裏的視野堪稱遼遠。但遠眺爲時尚早,窗外一片灰蒙,像是塗了一層漆。
  如果不是太暗,英曼本可以看書打發時間,直到吃早飯。他正在讀的這本書頗能安神。不過,昨晚輾轉難眠,他秉燭夜讀,已經燃盡最後一根蠟燭;醫院燈油奇缺,決不能只爲消遣而點燈熬油。無奈,英曼只得起身穿好衣裳,坐進一把梯式靠背椅裏,將滿屋病床和傷病員抛在身後。他再次揮臂趕開蒼蠅,凝視晨霧中的第一抹黎明,等待窗外的世界現出分明的輪廓。
  窗子像門一樣高。想像中,他多次從那裏邁步而出,走進另外一個世界。住院最初幾周,他的頭幾乎不能移動,只有一味望向窗外,憑記憶勾畫家鄉熟悉的綠色田野,那些童年的地方。生長著水晶蘭的潮濕的小河岸;每到秋天,黑棕相間的毛蟲最爲青睞的草地的一角;山胡桃樹的一根粗枝斜伸到小路上,他經常攀到上面,看父親趕著牛群從晚霞中走來,經過他的腳下,走向牛棚;他會閉上眼睛,聆聽牛蹄踩踏塵土發出的噗噗聲,漸行漸弱,直至消失在蟈蟈兒和青蛙的叫聲裏。顯然,那扇窗只會把他的思緒帶回從前,這正中英曼的下懷。因爲他已經見過時代可怕的鐵面,未來,在他的想像中,只能是一個所有他認爲重要的東西都遭棄絕或主動遠飆的世界。
  人窗獨對,已經度過了整個盛夏。空氣異常悶熱潮濕,不論白天或夜晚,嘴巴上都像堵著一塊抹布。新換的床單很快就餿味陣陣,書放在床頭櫃上,一夜之間,軟塌塌的書頁就生出細小的黑色黴菌。英曼想,凝望日已久,這灰蒙蒙的長窗怕也終于說完了要說的一切。但這天早晨,他再次意外,一片早已遺忘的記憶從窗外翩然而來。坐在教室裏,英曼身旁是一扇相似的長窗,越過窗外的草場,稍遠處低矮的綠色山脊層疊延綿,越升越高,直接巍然隆起的冷山主脈。那是一個9月。土操場對面的牧草已經齊腰高,草穗泛黃,應該收割了。老師是位矮冬瓜,禿頭粉臉。他只有一套破舊的西裝和一雙過大的舊長筒靴,鞋尖向上翹起,鞋跟一側磨得刀片般薄,看著像一枚楔子。他站在課室前面,身體搖來擺去,整個一上午滔滔不絕地談著曆史,給年齡較大的學生們講那些發生在古代英格蘭的偉大戰爭。
  充耳不聞一陣之後,年輕的英曼從桌子底下拿出帽子,捏住帽簷,手腕一抖,帽子旋出窗外,被一股上升的氣流托起,飛出老遠,越過操場,落在草地邊緣,黑乎乎的,與那只停在地上的烏鴉的影子一樣。老師看見了英曼的小動作,叫他把帽子取回來,然後等著挨打。這人有一根大戒尺,上面鑽滿了洞,能派上用場他才高興呢。英曼真不知道這一刻是被什麽迷了心,他走出門去,瀟灑地將帽子朝頭上斜斜一扣,邁步向前,再也沒回來。
  破曉在即,窗子亮了起來,記憶漸漸隱去。英曼鄰床的男人坐起身,照例拄著雙拐挪到窗前,不住口地向窗外猛咳濃痰,直到把肺裏的積蓄清空。他用梳子理了理頭發,黑色直發垂到顎下,繞著脖子剪成溜齊的一圈。他把面前的長發捋到耳後,縱然在晨曦的昏黃中,仍不忘戴上茶色眼鏡。他的眼睛太弱,些微的光線也受不了。然後,他還穿著睡衣便在桌旁坐下,對著成堆的紙張,開始工作。這人沈默寡言,說話很少有超過一兩個字的時候。英曼對他的了解極爲有限,不外乎知道他的名字是巴裏斯,戰爭以前,曾在查珀爾希爾(北卡羅萊那大學——譯者)學習希臘語。現在,除了睡覺,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翻譯一本厚厚的小書,把古老而不知所雲的東西譯成誰都看得懂的直白文字。他伏案而坐,臉離書本僅幾英寸,身體在椅子裏不住扭動,想給腿找一個舒坦的姿勢。他的右腳在冷港戰役被一顆葡萄彈轟掉了,剩下的斷肢似乎成心不想痊愈,一寸一寸地從踝部向上爛,多次截肢,現已截到膝蓋以上。他什麽時候聞起來都像是一塊陳年火腿。
  有一會兒,耳中只聽巴裏斯的筆發出刷刷聲,以及紙張翻動的聲音。接著其他人也紛紛醒來,在一片咳嗽中還夾雜著幾聲呻吟。最終,打光壁板的接縫曆曆在目,連天花板上的蒼蠅也看得一清二楚。英曼翹起椅子的前腿仰身數著。他算定共有63只。
  窗外的景物漸次清晰,最先現形的是櫟樹黑黝黝的樹幹,然後是斑駁的草坪,最後是紅色的小徑。他在等著瞎子的手推車出現。連續幾周,英曼一直留心觀察著他。現在既已康複到可以行動,英曼下定決心,要走到手推車旁邊,和瞎子聊一聊。他覺得自己實在已經被傷病困擾太久了。
英曼是在彼得斯堡外圍的戰鬥中負傷的。兩位身邊的戰友扒開衣服看看他的脖子,估計命已不保。我們會在一個更好的世界重逢的,他們莊嚴地道別說。不料,他竟一直挨到了野戰醫院。醫生們也看不出有什麽希望,將他歸入必死的一類,放到一邊的帆布床上等死。但他又沒死成。兩天後,由于傷員太多,他被轉送回自己本州的一間常規醫院。火車一路南下,旅途苦不堪言;在又髒又亂的野戰醫院裏,在擠滿了傷兵的車廂內,他都與戰友和醫生們一樣,一直認定自己必死無疑。這一段路途他所能記得的一切,是悶熱,是血與糞便的氣味。許多傷員都在瀉肚。尚有余力的用槍托在木制車廂壁上砸出洞來,把頭探出去呼吸外面的清風,像裝在筐子裏的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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