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初章 相遇
「啊~~肚子好餓喔……怎麼還沒下課啊~~」在二年五班中,趴在桌上的梁尋絆發出了哀嚎。與其說是哀嚎,不如說是不滿的咕噥。
「噓……小聲點。」坐在她隔壁的男孩何望緊張地看了一下台上的老師,確定老師沒有聽見梁尋絆的聲音,才又轉頭對她苦笑著說:「忍耐一下,剩十分鐘。」
「還有十分鐘啊……」梁尋絆的聲音比剛才大。
「噓!」
「一八九三年,清廷派林則徐赴廣州禁煙,銷毀英商鴉片……幹得好啊!……一八四零年四月,英國國會經過激辯,以些微多數通過,藉通商名義發動戰爭……該死的英國佬!」老師破口大罵。
台上的老師講得口沫橫飛,還不時加上豐富的肢體動作,尤其是講到激動處時,更是水花四濺,相信第一排的同學一定淋到了不少『甘露』。
這節是歷史課。
不少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而台上的老師沒看見似的繼續上他的課。
梁尋絆無聊地盯著口水亂噴的歷
再不下課,她也要去和周公下棋了……
忽然間,巨大的鐘聲在整個校園中響起,所有原本在愉快夢周公的人都在瞬間動作一致地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老師。
動作真是整齊劃一啊……梁尋絆心想。
台上的老師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似乎還有繼續講的打算,但在看見了同學們充滿期待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怨恨的目光時,他做了個明智的決定:闔上書本,宣佈下課。
霎時間,整個教室熱鬧了起來。
收拾桌面,何望對著飢腸轆轆的梁尋絆說:「妳先去老地方等,我去找……」
「你親愛的哥哥!」梁尋絆壓低聲音接著何望的話,語氣充滿戲謔。
「絆!」何望抗議地喊著。
「哈哈哈哈……」梁尋絆拎著便當,無視於何望的抗議揚長而去。
***
「何望這個戀兄情結的傢伙──!」梁尋絆邊走邊大喊。
這裡是通往屋頂的樓梯,因為鐵門鐵銹斑斑,所以大家都認為這扇門已經荒廢,平時沒什麼人會走動,因此大吼大叫也沒有人會聽到。
拿出髮夾撬開了鎖,伸手推開屋頂的門,一個人影立即映上梁尋絆的眼。
一個女生正背對著梁尋絆靠在屋頂的圍牆上。
愣了一下,梁尋絆懊惱地咂咂舌。她沒有料到會有人在這裡,因為這裡是她和何望的秘密,是她發現這道門可以開的。
要死了……剛剛喊那麼大聲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阿望有哥哥的事還沒有人知道啊……
聽見後面有聲響,那個女孩轉過身來。
喔,是一年級的……梁尋絆看見她制服上的學號。
是說,她的瀏海怎麼那麼長啊?都遮住眼睛了。
那個女生一看到梁尋絆,嘴巴立刻張得大大的,似乎很驚訝會在屋頂見到學校的風雲人物梁尋絆。
梁尋絆、何望和何望的哥哥紀彥承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梁尋絆因為不穿裙子,每次上學都穿男生制服,修長的身影加上帥氣的動作,很快就成為校園的焦點,尤其是女生的焦點,但她並不是同性戀,只是單純不想穿裙子。
何望是因為成績很好,常常拿下全校第一名,雖然對運動並不怎麼拿手,但是溫和的氣質和好看的臉蛋,也有不少粉絲。
至於紀彥承則是因為是籃球隊隊長,運動好,人又長得帥,功課也很好,是全校的前三名,擁有的粉絲應該是最多的吧。
全校都知道這三個人都是獨生子女,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因此若讓人聽到剛剛的大喊,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她也是最近何望跟她說她才知道的,而兩兄弟並沒有准許她可以說出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到現在還是秘密。
梁尋絆朝女孩走過去:「妳剛剛有聽到什麼嗎?」為了預防萬一,還是確認一次比較好。
女孩張口發出聲音:「咿……」好像沒想到梁尋絆會主動跟她說話。
已為女孩沒聽清楚,梁尋絆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句。
閉上嘴,搖搖頭,女孩轉過去飛也似地跑向樓梯,離開前還很乖地順手帶上門。
眨眨眼,梁尋絆疑惑地說:「我有這麼可怕嗎?」
***
響亮的鐘聲宣告著一天的學習即將開始。
「啊……遲到了……」
再學校的圍牆上出現一抹身影。微風徐來,人影紮成一束的馬尾被吹起些微髮絲。瞇起眼,看準落地的位置,那個身影身手俐落地跳下牆。
完美的落地,抬起頭,第一眼看到的東西令人影忍不住放聲大叫:「鬼啊啊啊啊啊啊──」
「呀──」那個『鬼』也尖叫起來。
等等,要叫也是我叫吧!?鬼叫什麼叫!?
還有,大白天會撞鬼嗎!?
定下心,梁尋絆看到眼前的鬼是什麼之後,立刻翻掌捂住鬼的嘴,低聲說:「學妹,是我,我是梁尋絆。」
昨天在屋頂遇到的女孩聽到梁尋絆的聲音後,馬上閉嘴不再尖叫。
確定學妹不會尖叫後,梁尋絆鬆開手,搔著臉喃喃地說:「糟糕,剛剛叫這麼大聲,等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此地不宜久留……」
「妳怎麼會在這裡?」自言自語完後,梁尋絆忽然丟給學妹一句話。
「我要找老師……」
「喔。」
「妳……翻牆……?」學妹直盯著梁尋絆看……呃,應該是盯著看啦,她瀏海實在太長了,看不到眼睛,所以剛才梁尋絆才會被嚇到。
「嗯啊,快遲到了嘛!」梁尋絆很乾脆地承認。
「啊,對了!學妹,妳可以去屋頂沒關係,我們不會介意的。」
「你們?」
「對呀,就我、阿望還有……」
「什麼人在圍牆那裡!」巡堂的老師走了過來,大喊。
「糟了!快閃!學妹掰掰!」梁尋絆說完就迅速地逃走了。
到了教室,剛好趕上早自習。
「絆,妳爬牆喔~~」何望笑著低聲對梁尋絆說。
「咦!?你怎麼知道!?」梁尋絆的聲音太大,立即引來全班的目光。
「你怎麼知道?」尷尬地咳了咳,梁尋絆也壓低聲音問。
何望伸手到梁尋絆的頭上,抓了某樣東西,攤開手掌,一片樹葉靜靜躺在何望的手心。
「呿,我還以為你多神咧!」梁尋絆不屑地哼了哼。
「什麼話……」
反駁的話不用一秒就被梁尋絆打斷:「阿望,我跟你說……」當下就把昨天和剛才遇到女孩的事跟何望說了,最後補上一句:「所以她也有可能在屋頂吃飯,你要小心不要露餡喔!」
「放心,我又不是妳!」這是報剛才的仇。
「我……」梁尋絆本來想說:「我怎樣!?」但看見老師進教室後,到嘴邊的話只好吞了回去。
哼哼!沒關係!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