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父與母都由海裡緩慢地滑行上來

月亮以各種形狀出現
海面一律予以切割
為同樣碎裂的金黃
那是我們父與母抬頭見到的倒滿整個海面的檸檬蛋糕
於是他們起了重要亙久的幻想
與海連結又解脫海的地方
禁絕已久的細胞壁都能平順地 獲得呼吸

他們來了

在海底永遠沒有濕的狀態
上岸以後(這是非常漫長的歷程 他們要先長腳出來)
扭乾頭頂的海藻
接受陽光風化的速度不一
因而有了金 黑 紅或是咖啡 膚色亦然

因為不習慣沒有水流
他們開始穿上衣服
走的更遠深入北方大陸和南方沙漠的人們更進化出駱駝似的睫毛和海豹般的皮脂
甚至學習陸生動物長起毛來

一開始他們是只有頭髮沒有汗毛的
的確 偶爾我們的父與母望向海的方向,會有一種迷濛的 感傷的 歌一般的表情

誕生在陸地像是被雞下蛋的我們不太懂得
但我們也遺傳了一雙海一樣的眼睛
月亮太陽雲朵都在上頭留下倒影
受到引力影響有時候
會特別波濤洶湧 但永遠沒有退潮的一天

我們的父與母都由海裡緩慢地滑行上來 他們擰乾了頭髮
長出了腳
此時分出人種 膚色 各自道別
為了找尋完整的檸檬蛋糕 往四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