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家裡翻到一本我十六歲時寫的"詩集",大部分作品都粗糙,像是在哀嚎青少年時期生活優渥平淡的苦悶,不過也翻出一首我高中一二年級的國文老師陳美智老師上課抄給我們的詩,陳美智老師影響我極為深遠,她悠然自得地生活教書,不忌諱教條與傳統,培養了我對文學的喜好,而她雖恬淡又有反骨的性格令人感到可愛又敬佩,要不是念了中山遇到陳美智老師,又在校刊社獲得過她的指導,現在的我不知道怎麼樣?

美智老師,我想我該去深坑找妳,我還記得妳提醒我們坐往土庫的車,到終點再問鄰人老師家,人家就會指引到妳家的路,美智老師,師丈還好嗎?妳還會記得我嗎?妳知道我把妳在課堂上唯一一次發表的詩給抄下來了嗎?

老師說,這題目該像是一個九十度的符號,兩邊箭頭各自延伸出去,一個往上一個水平拖曳而去。


車 過你樓前
不知 哪片晶瑩
是你的棲息
半空中的燈籠
照不亮 阡陌車流
驚慌的螢火 只有速速飛去

也許 你臨窗下望
歡笑的車燈
去赴什麼宴席
閃開夜幕
不理懸空的孤寂

莫去撿拾落地的嘆息
你向高空升起
我向地平遠去
垂直的交會
慎莫作致命的
一擊

老師說過這是一個人在高樓下望樓下的車流,一個人在車中上望時的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