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2 19:36:54小熊

行走

  第一次知道自已迷上走路是初調至這個鄉村中的第一年,對於在城市中長大的我,對於交通工具有強烈的依附感,就像那天掉了車,才短短幾公里的路,開車僅要十分鐘,但走路卻要二個小時,我從黃昏走到夜晚,看著餘暉從山邊落下,滿天星斗從天際悄悄升起,身邊不停穿梭來回的車輛,多得不像話,特別是在下班尖峰的時刻,我一步一步的走,從柏油路走到泥濘小路,忽憶起西藏的苦行僧,在漫天風沙與崎嶇山岩間,一步一匍匐,以極盡虔誠的速度,五體投地向著目的地拉薩前進,藉著行走貼近大地,這是多麼考驗人性耐力的行為啊!
   而我只是想要回家,竟是感覺到如此的困難,耳邊響起黑色低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那聲音熟悉又靠近,口袋中的零錢與鑰匙鏗鏘作響,和自已的呼吸聲,就像舉行一場人體聲音音樂會,感覺並不孤獨。

  以前年輕的時候,與友人意見不合,有任性的特質,總是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自已一人往大街上走去,刻意避開人群,很多時候總是怔怔地往著地上自已的影子落下的方向前進,不知要往那去,直到許久,選了腳邊那張已掉漆斑駁的公園椅坐下,釐清思緒,道歉抑是澄清?喘息一下,待心情平靜後,重新出發。
   前陣子去日本旅行,就在清晨時分,我見到身著黑白兩色制服的人群,朝著同樣的方向行走,幾乎每個人都是快步低頭行走,沒有任何的表情,我忽然被這情景驚懾到,同樣在台北街頭的人群,感覺起來,卻多了份悠閒,而我今天、明天、以後,還有無數的機會,在這個最靠近城市的小鄉村內行走,經過那座美都麗橋,昏暗的路燈照著從三坑水道流經的支流,還有三五成群的婦女操著和母親相同且溫暖的客家口音在交談著,我仔細傾聽,內容多是孩子與家庭,我依稀見到七年前,那個懷中抱著甫出生女兒的少婦,手中拿著衛生所的第一劑注射通知單,吃力地往前行走著,害怕懷中的嬰孩熱著或餓著。
  走啊走!我的人生的盡頭就在前方,但不知是何時到達?但願從不斷地行走的經歷中,去尋找感受人生中的許多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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