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二)
手術(二)
看著時鐘一分一秒地流逝,睡在這裡,不能下床,不能很大地動彈,也不能打開手機娛樂—下自己,當然也不能打電話出去聯絡家人。於是,縱然我是一個非常珍惜時間的人,在此時,也希望時間快點走過。
剛才叮囑我的護士,此刻忙忙亂亂地,為著其他產婦或其他醫護工作而奔走。而我,聽從了她說到廁所排清小便後,便上了這張產床,不久她與另一名護士幫我插上吊針(打點滴)的針及開始打點滴,也為我插上尿管,幫我戴上做手術時的紙帽,就這樣,一切就只有等待。
進入產房之前,都沒有機會跟丈夫說一聲,也許他現在就在外面等著了,很想告訴他一聲:「我確定了,是二時半做手術了。」
原本,我在早上就可以做這個手術了。殊不知,原來在手術前,連水都不可以飲,就是因我在早上八時飲的一杯水,就令我要在這產房等待六個小時。
也許,所有都是上天註定了。正如剛才有一個護士對我開玩笑地說:「你是擇了時間開刀的嗎?」我只是笑笑回應,心想:「我都不想都這裡乾等呢!」
在產床上,感受到這點滴帶給我的感覺,雖然護士們沒有說這是什麼藥物,但憑上次手術的經驗,這是子宮收縮的藥物,故此,我開始感到宮縮的頻密及痛楚,這,令我睡又睡不著,躺著什麼姿勢都不對的痛,這痛,我記得,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痛。
聽著門外護士們談及她們去旅行的經驗,這個時候,好歹也是一種可喜的娛樂,也慶幸她們有那麼片刻的休息時間,記得上次手術時,每個房間都有著產婦,我同樣睡在產床,等待著當時自己那遲遲不來的產程,同時,又聽著她們痛苦的嚎叫,看著護士們及助產士們忙碌地東奔西走,沒有一刻停歇的。故,現在,她們樂得一刻的閒憩,我也替她們高興。
時間不知怎地終於到了下午一時多,我聽到一把聲音,是我聽過的,是我的主診醫生王強醫生,他在門外也跟護士聊天起來,也忙著打電話,說:「等一下有Cesarer,你們下來吧!」
聽到這聲音,我知道,手術快要進行了。
二時正,護士們進入,將我推進手術室了。
跟上次一樣,躺在這移動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一格一格白色的橙快速地向下退去,不久,另一班手術室的醫護人員到來,他們協助我慢慢地移到一張做手術用的床,及後,我就被推到久違的手術室了。
手術室,還是那樣一貫地冰冷,我的身體抵受不住,就開始震抖了,加上,前一天晚上已有點鼻塞,現在的情況就更加嚴重了。醫護人員為我做上一切做手術的準備,為我脫除衣服、綁上醫學的監測儀器、量體溫等等。三位醫生也到來了,其中一位戴眼鏡的醫生,聽護士們說,他是麻醉科的主任醫生,就是他在我背部打上麻醉針。
打上麻醉針後,身體就不能動了,護士們搭起綠色的布幕,是在我身體的前方,就是讓我不會看到手術的血腥情況。
在我沒有任何知覺下,手術原來已經開始了。一位講國語臉圓圓的女醫生看到我的子宮,便說:「你的子宮壁超薄呀!」也說我這次懷孕很危險,以及已經不可以懷孕,如果再懷孕就有生命危險等等的說話。我這時只可支吾以對,因為,我的鼻子真是很塞,我跟那位戴眼鏡的醫生說:「我的鼻好塞。」那位醫生溫柔地安慰我說:「那用口呼吸吧!」而王強醫生也說了些笑話想逗我開心,可是,鼻子,真是太塞了!還令到我還在這手術期間有乾嘔的反應!
終於,醫生將小B從我的肚中拿了出來。護士抱來給我看的時候,她沒有哭。護士問我知不知她的性別,我回答是女孩。可恨是鼻塞,令我的眼睛很模糊,其實我都沒有看清楚,只看到小腳丫的時候,護士已抱走了。
整個手術,只是歷時十幾二十分鐘,就完成了。
護士們整理好手術用的器具、布幕,以及一切醫學的監測儀器後,也為我穿回衣服,蓋上被子,我便推離手術室了。
及後,我們經過一間房間,我再次見到王強醫生、講國語的女醫生及戴眼鏡的麻醉科主任醫生,他們一再叮囑我一定要小心!一定要避孕!要不然再懷孕就有生命危險。有可能我術後的樣子太虛弱了,他摸著我的臉安慰我微笑說: 「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而我只能在手術床用我當時那微弱的聲線說:「謝謝!」
接下來,我便推到手術後的觀察室,觀察兩個小時後,我的情況都是穩定的。於是,我便推到產後護理的病房。
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手術,以此記錄。
二零一三年五月三十一日,澳門
圖片解說:
拍攝者 :璁
拍攝時間:二零一三年四月七日
拍攝地點:澳門山頂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