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7 19:07:32︴伶〃×°

小雛菊 3

倫哥,載我的人,其實人不錯,他邊騎車邊問:「妳要去找誰?沒人的話,就讓我載。」我知道他們飆車的時候習慣載個女生在後頭炫耀。
  「今晚很多人嗎?」
  「很多啊!火龍車隊跟青虎車隊今晚連起來飆,一兩百台應該有吧!妳找的人是哪隊的?」
  我不知道李華成在哪一隊,我沒聽他說過,只好搖搖頭。
  很快的,到了中正路,倫哥看了一眼手錶,「車隊應該再五分鐘就會到了,妳路邊站點,免得被輾死!」他點根菸說著:「妳臉色怎麼那麼差?不會掛了吧?」
  我沒有注意他的話,只是眼睛盯著前方看,果然不久,一堆迷迷濛濛的車燈在遠方出現,接著是漸漸傳來的車聲。才一眨眼,幾十台車子就呼嘯而過。
  那麼多,我去哪找他?
  一咬牙,我衝到路中間,想看清楚每台車子。
  倫哥大叫一聲想把我拉回來,已經來不及。
  我聽見叫罵聲、煞車聲,還有撞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只是張大眼睛想看李華成在哪裡,可是我卻看不到,除了車燈我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一台車子急速煞車在我前面,車身一斜,壓著地面,筆直地向我衝過來,然後,在離我一公尺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
只見滾了兩圈的騎士站了起來,摔掉手上的安全帽,氣沖沖地向我走過來,「幹!你找死?他媽的擋在那……小雛菊?」
等我閉起眼睛準備接收他那怒氣沖天的一拳時,對方突然叫出我的名字。
  我睜眼一看,居然是歐景易,他摔得鼻青臉腫,整隻手都在冒血,我顫抖著說:「對……對不起……」腳一軟,我跌坐了下去。
  歐景易連忙衝過來扶住我,一邊大叫:「call成哥,叫他調頭,快快快!說小雛菊在這!」
  他這一吼,旁邊幾台打轉的機車都停了下來,後面來勢洶洶的機車群也都止住,把中正路當成停車場。一下子,幾百台機車停的停,轉圈的轉圈。
「他……他們怎麼都停了?」
  歐景易扶著我坐在柏油路上,「廢話,一半車隊是老大的,大家不停下來看妳不然要幹嘛?」
  「他在……在哪?」我頭暈目眩地問著,幾天的眼淚,把我全部的體力都搾乾了。
  「老大的車子早就飆到前面不知道哪裡了,喂!小雛菊,妳別嗝屁!妳死了,老大會把我們全砍了陪葬的!」他緊張地說著。
  我閉上眼睛,只覺得好累。想到李華成就要來了,又勉強睜開眼睛。
  安靜的路上,突然又傳出呼呼的車聲,接下來一群人吵雜不清地說:「成哥來了!」
  李華成來了!
  我看著那台像失控似的機車撞了過來,在機車還沒有全部停下來的時候,車上的人跳了下來,他一手丟了安全帽,帽子下是李華成,只見他蒼白著臉,向我衝過來。
  他的臉好白,是不是病了?
  我鬆開歐景易的手,也朝他奔了過去,只見他喊:「小雛菊!」
  我使勁全力衝了過去,和他撲了個滿懷。
他氣急敗壞地說:「妳到這來幹嘛?」
  我努力地擠了一個笑容,「我……想你!」這幾個字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話說完,我全身一軟,眼前一黑,就這樣撲倒在李華成的懷裡。
  我終於……回到了他的懷抱。
  那天,我在李華成的懷裡睡著,醒來的時候,房裡一片黑暗,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李華成坐在窗口,朝外面吐著菸。
  我拉開棉被,他也回了頭,彈掉手上的菸,他走過來,一把抱起我,坐上他的大腿,「好點沒?」
  我點了點頭,把自己埋進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只有他的心跳能讓我安心,讓我知道,我還活著。
  「妳瘦了。」他仰起我的頭,看著我,淡淡地說著。
  「都是為了你。」
  只是一句話,卻包含了我所有的愛,李華成抱緊我,抿著嘴,不發一語。過了好久,他才嘆氣,「妳這樣跑出來,妳爸媽會擔心的。」
  「不會!他們根本不管我死活。」
  「別任性,睡吧,明天我帶妳回去。」說著,他放下我,想替我蓋被子。
  「不要!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抓著他的衣服,大聲地喊著:「我討厭他們,討厭死了!」
  「傻瓜,妳要是像我一樣沒了爸媽,就不會覺得他們討厭了。」我從來不知道他是孤兒。
  「不管!他們不讓我見你,我討厭他們!」
  黑暗之中,我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嘆息聲,只見他喃喃地說著:「他們是為妳好,我不是好人,跟著我會受苦的。」
  「在我心裡,你最好。」我抱住他,自己送上了雙唇,生澀地吻著他。
  他雙手收緊,也低頭熱烈地回應著我,黑暗中,沒有半響聲息,就只有我和他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過了好久,他才勉強把我推開,「睡吧。」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床畔。
  「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我拉住他,開始無理取鬧地掉眼淚。
  「不是不要,是不能。」他撇過頭,故意忽略掛在我臉上的淚珠,望著窗外,無奈地說著。
  我抿著嘴,不發一語,他則是頭也不回地,慢慢地,想走出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我不能讓他走,他是我的男人。我的!
  我伸手把胸前的釦子一顆一顆解開,把整件上衣褪下,開口喊他:「李華成,你轉頭!」
  他停下步伐,一轉身,猛然倒抽一口氣,生硬地問:「妳幹嘛?」
  我下了床,往他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拉下我內衣的肩帶,「我幹嘛,你很清楚。」
  他居然往門邊退,一臉死白,好像看到了怪物,指著我,結巴了起來,「妳……妳胸口……」
  我的胸口,刺著一朵潔白的菊花,那是我到刺青店,一針一針讓刺青仔幫我刺上胸口的,還記得刺青仔邊刺邊牢騷地說:「成哥一定會砍死我。」
  「我刺的,今天剛刺。」說完,我撲向他,把自己摔進了他的懷裡。
  他顫抖地抱著我,「妳這笨蛋,學人刺什麼青……」
  「你背上也有,我聽歐景易說的。讓我看,好不好?」說完,我伸手粗魯地把他的上衣脫了下來,瞪著他的胸口看,一條一條的疤,像蜘蛛被打扁一樣橫掛在他胸前。那是被開山刀砍出來的。
  他推開我,喘著氣問:「妳到底知不知道妳在幹嘛?去把衣服穿起來!」他邊說邊大口地喘氣,彷彿遭受倒什麼極刑一樣地痛苦。
  我知道他為什麼喘氣,我是小雛菊,可是國中三年,男女之間的事,我不是全然不懂。至少,我就看的出他喘氣的原因。
  那是一種慾望,一種野性的慾望。
  「我不要,我要你,你是我的男人,歐景易他們都那樣說,為什麼你不要我?」我再次撲上他,緊緊地抱住他,而他的手則是不停地抖。
  「我一定會砍死他們。」他咬牙切齒地說著,看著我,低吼了一聲,粗暴地吻住我,手則解開了我內衣的釦子。
  他脫掉了我的牛仔褲,把我抱上床,吻著我的臉,由臉一路往下滑,像雨珠般滑過我全身,他憐惜地吻著我胸口的菊花,「疼?」
  我顫抖著回應他,不讓自己呻吟出聲,「不疼了。」
  他覆上我,把我困在雙手之間,貼著我的臉,粗聲地喘氣,在我耳邊說:「小雛菊,妳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我真的懂了。
  我抱著他,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背,然後,我們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
  李華成,那一晚,深深地進入了我的生命,真正地成為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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