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一齣戲卷一24：情到深處人孤獨，此心獨憶是卿卿

　　好酒友，莉，妳看，在天色黃昏時，海邊藍色的天空開始變化了，從亮藍慢慢轉成深藍，越來越深！然後，天上的星子一顆顆地亮了起來！我現在在作地陪導覽，導覽星星一顆顆醒來的過程，等真正天黑時，星星全亮時，莉，你就得唱一串心給我聽！昨天我在忘憂谷，背著妳走下海崖下時，我有唱給妳聽的！還被妳取笑我唱那首歌把妹，所以，今晚換妳唱！那首歌就是黃昏的滿天星辰之曲，妳練習一下，妳現在就是坐在她以前最常坐的大石頭上！

　　莉驚訝道：什麼？可是我萬一忘詞怎麼辦？
　　我大笑：那歌詞等會就活生生地在天空上演，根本不用花腦筋記的好不好？看妳有沒有很聰明？第一段就是滿天星辰之曲，第二段是清水池洗腳丫子之曲，每一段都有黃昏的影子，我都那麼慷慨地說故事給妳聽了，妳也不能吝嗇的，那些可都是在我記憶的抽屜裡，我從不說的事。但今天海邊天氣特別好，喝酒的心情也特別好，結果漏電漏了這麼多，我還陪妳喝了一箱的啤酒，雖然妳喝得不多，但誠意十足！這首歌，是黃昏天后以前在這兒心情好的時候，她就會唱的歌！
　　莉：對喔！既然野馬夕陽都這麼慷慨，我一定不會吝嗇的！我就看著滿天星光唱給你聽，讓你重溫命根子女神的舊夢！

一串心　沈雁（1981）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ilB6wT6Nbg

天上星星數不清　個個都是我的夢
縱然有幾陣雲飄過　遮不住閃亮亮的心
心串串　心蹦蹦　臉兒紅　都是為了你
是你到我的夢裡來　還是要我走出夢中

池裡浮萍數不清　片片都是我的夢
縱然有幾陣風吹過　拂不去濃又密的情
心串串　心蹦蹦　臉兒紅　都是為了你
盼你的心和我連成一串　一生一世不分離

　　我笑道：葉莉，那歌詞是不是不用記，看著風景歌詞自然就跑出來了，對不？
　　莉微笑：是呀，真是太神奇了！可是唱著唱著，黃昏就入夜了呀！換成滿天星斗！居然就在歌與歌之間，風景就變了！那再來是不是，就是海上升明月了？可是剛剛，那個第二段我是用想像的，我又沒去過清水池！但是，我想著夕陽在幫黃昏洗腳丫子，跟著腦子的旋律，歌詞就跑進腦子裡了！
　　我大笑道：是呀！沒錯！剛剛妳就是走進歌詞裡頭，因為你有喝酒，所以呀，就唱了酒歌！妳記都不用記，自然地就記住了！可是你剛剛說了句：黃昏入夜了！那句聽起來有點感傷！所以，等會圓月自大海升起時，就不唱那曲把握了，因為抓都抓不住，也把握不了！因為月亮升起後，月影就越拉越長，一下子就入心，然後你不管走到哪兒，那道海上月光，就永遠跟著你！

　　莉狐疑問：那要唱哪首酒歌呢？
　　我：境由心轉！我去年以前也曾一個人獨自坐在海邊賞月獨酌，就坐在妳現在坐的位置，那是天后以前固定坐的石頭，暫時借給客人坐坐！那是，我腦子縈繞一首1979年的曲子，作者與寫黃昏在田埂上，愛唱的赤足走在田埂上那首歌，是同一人！那首歌叫：思念總在分手後！現在月快升起來，海的遠處那端有個小光點！我唱完後，圓月剛整個圓園地貼在海平面上！那道海面月光就烙在心裡，揮之不去！

思念總在分手後　葉佳修 1979
https://app.box.com/s/34568e1t1o1ahgsyh1tr

＊想要瀟灑地揮一揮衣袖　卻拂不去長夜怔忡的影子
遂於風中劃滿了你的名字　思念總在分手後開始
Repeat ＊

＃想要將你的身影纏綿入詩　詩句卻成酸苦的酒汁
還由不得你想淺嚐即止　因為思念總在分手後開始
Repeat ＊,＃

　　莉嘆道：這曲酒歌真苦，但苦中有真味！我看那，那歌詞寫的，就是你後來常在幹的事！現在，圓月昏黃的貼在海平面上，那道光真的就入眼，就入心上身了！走到哪兒都跟著耶！
　　我微笑：那是因為原本以前兩個人坐在這兒賞月，後來變成一個人，所以寂寞沙洲冷，蘇東坡說的沒錯！圓月會昏黃，那是因為今日海面的水氣比較重，可是我比較喜歡，比較柔和。還有呀，那道月海之光，緩升之際隨著海浪，有時會有星輝飄在上頭，星輝斑闌妳等會也可以看見，我自小看到大！

　　莉：這真是太神奇了！你還從小看到大！
　　我笑道：是呀，我小時候夏夜晚上都坐在曬穀場邊的圍牆上，我老家沒有光害，可以欣賞整個過程，每天看！長大後，就可以跑到海邊看，還坐在海邊賞月喝酒！妳看，我們的一箱啤酒也剩沒幾罐了！
　　莉大笑：我就知道！剩下兩罐！你不准再偷喝了！最後一人一罐喔！我看你呀，有歌有音樂，酒再多也不夠！
　　我問：可是，葉莉，妳已經欣賞了海上升明月了，明月正在緩緩爬升，妳該唸那首海上明月詩，給酒友我聽聽，妳記得那古詩嗎？
　　葉莉笑道：我古詩詞記得沒你多，我不記得，你該盡盡古詩人的地主之誼的，那樣才對，哪能那樣考我，我又不是你的晚霞山天后！
　　我微笑：也對！那詩名叫：望月懷遠，我唸給女酒友妳聽聽呀！

望月懷遠　唐 張九齡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我問：此情此景，與詩裡的詩句對得上否？
　　莉好奇地問：你為何都記得住？
　　我大笑：我沒記呀！小時候我老哥逼我背唐詩，我背的可多了！但其實，我從沒用背的，我都想像老家風景，就記住了！像輕羅小扇撲流螢，就是以前我爺爺最常作的事！那望月懷遠第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月亮剛剛不是表演給妳看了嗎？為何要強記？『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我剛剛不是唱思念總在分手後給妳聽了呀？喔，我喝免錢的，所以妳聽免錢的，妳請我喝酒，我才願唱給妳聽的，那不是那句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的意思嗎？
　　莉笑問：現在是上國文課嗎？那後面那句『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呢？還有最後那句『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何解？

　　我大笑：這也很簡單呀！燭火滅了，星光月光盈滿，剛剛我不是導覽星輝斑闌給妳看了嗎？非但是星輝，連月輝也有呢！妳看妳多有福氣？海風陣陣吹來，妳不會有涼意嗎？如果會，那披衣覺露滋妳就記得住！最後那句呀，意思是你請我喝酒喝夠了，該各自回家就寢作夢去，順便夢到下次換我請妳喝酒好了！
　　莉笑道：說不定呀，今晚你的女神天后就入你夢，來找你算帳，把私人賞月景點洩漏，還洩漏秘密往事與酒歌！
　　我笑道：不會的！你不是說我一個人坐在海邊賞月想念晚霞山天后，她會心疼的！她是會心疼的，沒錯！還有呀，妳也是茉莉，說不定妳這個酒友就是她派來的，專門來請我喝酒的！妳看這兩天下來，我們倆喝了七手啤酒了！雖然大多是我喝的，但妳算是盛情，我是難卻，盛情難卻那成語說得也沒錯！統統沒錯！

　　莉笑問：那我可以問問，夕陽海王子，酒剩不多，喝完咱們該向月光海洋道別，我還得回台北向我媽報到去呢！我爸爸出差去不在家，她這幾天玩夠了，我也玩夠了！
　　我狐疑地問：妳爸是在作什麼工作的呀？怎麼他一出差去，你們母女倆就各自找樂子，那你爸在家呢？妳們母女倆不能去玩不是很痛苦嗎？這聽起來，妳們家好像立正稍息家庭？
　　莉問：什麼是立正稍息家庭？
　　我大笑道：那就是爸爸在家，統統立正不准動！爸爸不在家，各自稍息解散，各自玩去！
　　莉大笑：你怎形容得那麼貼切，又很寫實到位，很好笑！是，是那樣沒錯呀！可是我爸又不是連長，他不是軍人呀！他呀，他是外交官，我小時候也陪他在國外住過呀！好了，不說我爸了！剩沒多少酒，唱最後一首酒歌給我聽，向月光海洋道別！等會我還要坐車到基隆，再轉車回台北呢？

　　我：是該在黃昏夕陽賞月的老地方，唱首情歌給黃昏天后聽聽的！酒喝了那麼多了，又要與月光海洋道別！莉，我跟妳說，在海邊清唱酒歌，是很有意思的，因為呀，海浪就是清唱的伴奏！想怎麼唱，就怎麼唱，月光也聽聽好了，遣月光當信使！等會要唱的這首歌，我覺得是羅大佑寫給張艾嘉的，他們可能有一段情，說不定是他們吵架後寫的，我猜的！但後來蘇芮唱的比較棒，非常有感情，有酒味我喜歡！所以呀，被蘇芮唱紅！今晚，就以這首酒歌作收，讓月光與海浪伴奏與協奏！


是否　原唱張艾嘉（1981童年專輯）
蘇芮（1983搭錯車插曲）
https://youtu.be/tmurzlEsRtM

是否這次我將真的離開你？是否這次我將不再哭？
是否這次我將一去不回頭？走向那條漫漫永無止境的路。
是否這次我已真的離開你？是否淚水已乾不再流？
是否應驗了我曾說的那句話？情到深處人孤獨。

多少次的寂寞掙扎在心頭？只為挽回我將離(遠)去的腳步；
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淚水？只是為了告訴我自己我不在乎。
是否這次我已真的離開你？是否淚水已乾不再流？
是否應驗了我曾說的那句話？情到深處人孤獨。

　　莉嘆：野馬酒友，你這曲與之前的心湖不再起漣漪一樣，都是違心之曲！之前那曲根本是你的碧海潮生曲，這曲呢，你唱我不在乎，唱到最後一句又是情到深處人孤獨！
　　我輕嘆：情到深處人孤獨，此心獨憶是卿卿。我是她的卿，但她，卻是我的卿卿！

酒愁 2020.07.08亥時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