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14 15:55:26包淳亮

想像的共同體?

想像的共同體?

 

 

五月十日,一位言必稱台灣祖國的吳姓學者,攙扶著來自英國的著名民族主義理論家班奈狄克安德森,進到了台大第二活動中心蘇格拉底廳。他幫忙翻譯,他是整個會場除了安德森之外的主角,雖然另一位在台上的曾姓學者,才是主持人,但這位主持人幾乎消失不見。

 

因為對話得經過翻譯的緣故,兩個多小時,就只能聽到一個小時能夠有個內容。安德森談了一些我們熟知的東西,他希望用他的理論,幫助弱小民族擺脫大國的壓迫。不過把他的理論擺進台灣,感覺很怪異。

 

好像是穿著阿曼尼西裝的左派,邀請了如同梭羅的左派,進行一場對祖國認同宣教。這實在不像是安德森的用意。安德森說,為了自己民族的不義而羞愧的,才是正面的、真實的民族主義者;我們在會場聽到了哪位台灣民族主義者在反省台灣嗎?倒是積極的幫中國「反省」,說中國如何的不尊重人權云云,難道言必稱台灣祖國的人,事實上都是真正的中國民族主義者?似乎不是這樣。那麼積極反省中國、怠惰於反省台灣,究竟是什麼意思?

 

安德森其實應該對想像的根據抱持更大的開放性。他的理論,真的不適用於台灣,但是他不承認,這他的理論會面對很大的問題。想像需要大量的文本,讓這些文本充斥於社會之中,而中國社會已經有了這些文本,歷史、戲曲、醫藥、祭祀,不僅是文化行為,而且其中的將相、捕快、舉人、貝勒等等,都是國家的一部份。我們所存活的想像的共同體,提供的是關於身為中國人的想像,這是客觀存在的現實。難道為了新的台灣祖國,就得把我們存活的現實給推倒、顛覆,就要把歷史劇都當成糟泊?如此一想,還真是要進行文化大革命,才真的有利於台灣獨立呢。對談中一開始提到慈禧、乾隆等,對此類電視劇頗有點不以為然,難怪要不以為然了。

 

台灣不能進行民族主義建構,最多只能是愛國主義,這是台灣的現實。但是只有愛國,就沒有永恆,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難怪不能讓那許多期期於台灣獨立的人滿足。但這也是客觀的現實:雖然主流話語中,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但這既非法律現實,在廿年前不是社會主流話語,在廿年後也可能不是既不是現實也不是主流話語。台灣獨立作為一種話語,很可能就只是曇花一現的暫時的現象。許多人都是抱持這種看法,而這許多人分享了台灣,是不可區分的台灣人的一部份。沒有族群、省籍、地域可以將之有效的過濾、區分。台灣的一些天后宮前往福建湄洲進香,難道要取締禁止?不取締禁止,那麼想像的共同體就有大破綻,能不心慌?難怪連結婚對象都要進行政治審查,說什麼大陸來台學生不能和台灣學生談戀愛、結婚;這不就變成了種族主義?這就是台灣祖國的想像共同體,一個國家深深介入其中的、法西斯性格濃厚的國家?都說不是,建立台灣祖國,是為了與共產主義的專制中國做區分,但是為了區分,又不得不依賴國家干預,然後要區分的又是那麼的多,從文化到經濟,從宗教到婚姻,幾乎無所不包,結果把台灣變成了什麼了?

 

但這又不僅是台灣的問題,而且是整個民族建構都會遇到的問題。排他的想像造成排他的政策,小國比起大國更追求種族純潔,因此往往採納更深刻的壓迫手段。這是吳先生的台灣祖國的悲劇,是安德森的不足。

 

但是,現在台灣不是很具有包容性嗎?不是民主自由得很?不,這是因為中華民國這個國家的人民,目前還沒有瘋狂到一定要改國號、以變成台灣。

孫瑞穗 2010-07-08 17:57:28

異質想像的新民主社群

 它包含了相當異質的性/別、異質的族群、異質的階級,異質的知識社群,以及各種異質的新移民和多重身分的新網民。挑戰的是,當我們是如此地「異質」,又想要一個「民主」和「平等」的關係時,這個「舊的民族主義」及其「舊的共同體想像」該怎麼辦?該如何處理這個「新的政治聯盟」,才不會重返威權國家,重返父權家庭,或重返優勢性別與階級以強凌弱的暴力呢?

 未來,往往奠基在對歷史真實的揭露和認識上,但想要一個開放、民主和平等的未來,卻必始於對過去歷史的批判之上。我們必須有勇於接受挑戰及勇於跨界的「想像力」,才能突破思考障礙,創造更開放、更進步的「新共同體」。

 筆者認為,與其延續過去固定疆界的「共同體想像」,不如換換思考姿勢,勇敢地面對我們在社會運動中所開創出來的「認同的自主選擇」、「想像的自由」及「異質想像社群」,改以「人民民主異質想像之聯盟」,以創造一個在全球年代中勢必更無疆界、誰也無力控制,所以可能也很進步開放的「新全球異質抗體」。

 在台灣面對ECFA及FTA各種區域自由貿易協定陸續展開之際,這無疑是知識界面對全球化挑戰時最重要的課題。

孫瑞穗 2010-07-08 17:55:29

全球年代的異質體想像
2010-07-08 旺報 【孫瑞穗】http://news.chinatimes.com/world/0,5246,11050404x112010070800184,00.html

日前中時報系舉辦了相當受歡迎的一本學術譯書論壇,是由中研院台史所學者吳叡人所翻譯的班.安德森著作《想像的共同體》。講者幾乎不可避免地必須遭逢作為後殖民地亞洲和台海地區的「國族主義」轉型,及其「共同體想像」演化,以及20年的社會運動之後所產生的各種團體衝突、矛盾及其「異質想像」的挑戰。

 國族認同建構充滿矛盾

 安德森的書裡有強烈的為國族去本質化的理論企圖。他想從歷史中找到許多文本、論述和政治事件來建構主要論證:「國族認同」不只是奠基在血緣和原初家庭的基礎上,而是「一場歷史與政治的建構」。正因為是「建構的」,它的內容充滿矛盾,也包含了許多發展方向和交錯軌跡。

 戰後第三世界地區的民族國家解放運動,常被建構成「救國保種」的危機論述,其實是相對於「帝國主義侵略」而來的抵抗行動。換言之,為了抵禦外在更大的強權,民族主義成為「結合諸多抵抗行動的政治聯盟」,但並不代表它們組成的「共同體」是「同質的」想像。

 戰後台灣以「經濟奇蹟」崛起於東亞,民間力量和社會運動召喚各種人民團體的想像,他們企圖通過「台灣民族共同體想像」作為「抵抗聯盟」來打破威權體制,以建立一個以「民主」為前提的人民共和國。

 挑戰我們的正是,當維持此共同體基礎的「民族(國家)經濟體」隨著全球經濟轉型和新全球網絡分工開始跨界流動後,這個結合異質而多元的想像軌跡如潘朵拉盒子般地爆炸開來,成為難以國族疆界來控制想像與治理的失序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