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引用這張照片，ｓ小鬼。
喜歡這張的照片的原因，是後面那一塊塊黃色的瓷磚。
這也是我最喜歡華中的地方。

因為色澤不好，隨著不同的燈光，這樣的黃色，會變成復古的歐式廚房，彷彿一開始，就該是這個樣子。

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群，又惹的我想哭，本來以為照出來會有疲累，可是沒有，有很多悵然，旁邊的ｓ小鬼，臉上的感情，也讓我自以為是的覺得。

說真的，我已經不太記得，那個時候一踏進高一四的教室時，大家的樣子了。
從那天開始的一個月，每天我都處在萬分緊張的心情，每天想破頭都在找出方法，找出，不那麼讓自己心驚膽跳的辦法。
會注意到ｓ小鬼，約莫是字跡，是那些答案，還有一頭參參白白的平髮，還有聲線，日常平淡但是尾音的時候總有戲劇化的成份，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ｓ小鬼是某種形式主義的教徒。

到了很後來，班上一個ｑｏｏ的本能的男孩拿著卡片對我說，老師今天是 生日 ，我想都沒想，簽了卡片寫了幾句當下的觸覺，心裡覺得，好像在對自己說話，或者在問ｓ小鬼，這是什麼心情？
原來，ｓ小鬼是射手。

以前高中有一個射手的男孩從來不帶手錶，我們常能天南地北的亂聊，他對物理簡直是天才，題目看一眼解法五分鐘寫出來，數學也是，是個完全文盲，這點是我唯一贏他的，我對物理化學題目看一眼五分鐘之後就會自己進入睡眠狀態，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哪有這麼誇張，你考卷拿來我告訴你秘笈。
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不帶手錶，他說問別人就好了，為什麼要自己帶？

我被逗笑了，那個時候我們從水利大樓走到後火車站坐車，穿過平常我不敢走的台中公園，迎面走來一對情侶，他說我要追的女孩比那女生正你信不信？
還有一次找他拿張雨生的天天想你，他不知從哪借來的一台老舊摩托車：ㄟ我載你，趕快上車，誰知道安全帽一戴上太大，整路我都用手壓著，他又老騎的慢，要過一個紅綠燈，風吹的快速，安全帽壓不住吹跑在馬路上，他把車停在馬路上，我們在車上笑了五分鐘，我猜拳輸了不過是他去撿安全帽，後面的車全繞開我們往前開，經過的時候還搖下車窗瞪我們或者說年輕人不怕死啊你們。

現在想起這個畫面也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吧，天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麼不怕，重新戴好安全帽之後，一路上他突然跟我談起要追的女孩，他問我你覺得成功機率大不大？我說了什麼不記得，他繼續說著那個女孩，應該會成功吧我說，他笑了。
之後，我們沒有再見面，有一次在網路上遇見，他頭一件事就說他成功了，問我在幹嘛？

還有一個射手的女孩，我們認識了十年，通信了六年，上個禮拜他結婚了，看見他走進大廳，一時間眼眶泛紅，又是一個十年。

一邊學習離別，一邊學習習慣新的生活，有好多東西如同鬼魅，纏繞在終日的學習和捨棄，偏偏什麼都放不下，卻喜歡在言語上逞強，執意到每個考場陪考，也是為了留點什麼吧。

沒有盡頭的悲傷，就像不能卸睫毛膏的眼唇卸妝液，擦了反覆，還是可以發現黑色的小塊，結在眼窩，還有，照片後面的黃色瓷磚，似乎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