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又一件的小事，一巴掌又一巴掌。

再三告誡自己，別看，別聽，別想，人比人，比死人。
偏偏這個時候，不能粗線條。

一次又一次，看到有遊戲機、有動畫、有日文書，聽到「閒得慌」、「無事做很難受」，秤就傾斜。
看看自己案頭永遠存在的文件，整個秤打翻。

案頭稍有東西、手上正在忙，就會有人關心會不會太忙，重申一次不必急，東西慢慢做就好。
看看自己，一面聽到「她會做死」，一面送上排山倒海的任務，所有東西都急用，不做，甚至不即時做會死。

多少知道自己不是手腳快的人，也非聰明伶俐之輩，預算了比別人多用時間去完成，沒甚麼好怨。
可是，預算了還是永遠不夠用。要做的事永遠比預算的多。
做吧，做吧，做吧。不做，就沒飯吃囉。不做就沒人要囉。

就像沒人疼的小孩。能做的都做，希望搏得誰來看一眼，稱讚一句，疼一下。
習慣了我的卑微，所以甚麼都不算甚麼。誰都可來參一腳。
因為都變成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的不重要，理所當然的不能不把我用盡。

做又三十六，不做又三十六。
做又九千五，不做也九千五。

像是用一條爛命去跟人家的玉體拚。
感覺自己被搾取，精神正在萎縮。
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我忘了，社會大學沒有同情分。
有，我也得不到。
得到，也無用。
我的模樣只夠定為「善良」，並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