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一課   文/  小荷

年紀輕輕就從朋友手上接過檳榔，阿泉這一吃就是數十年，從此除了香菸，再加上檳榔，日常開銷頗大。阿泉做什麼呢？之前在鄉下種稻，難以營生，又去租山坡地種檳榔，也因此跟檳榔結下不解之緣。阿泉說：「我又不偷不搶， 就一點小嗜好啦。」其實吃檳榔不只是滿嘴通紅，有礙觀瞻，也對身體不好，但是仗著年輕力壯，言者諄諄，聽者藐藐，任憑老婆或好友相勸， 阿泉總是大手一揮：「沒事啦，不要詛咒我。」

才不是詛咒呢，阿泉不堪日積月累嚼檳榔，有一天終於覺得自己怎麼食不下嚥，進醫院檢查，晴天霹靂一聲雷，最鐵齒的阿泉獲證實是口腔癌三期。化療及電療，還有手術摘除癌細胞，找了兩邊大腿的肉來補填，歷經好幾回合醫院的進出，辛苦自不在話下。所幸命是撿回來了。但整個飲食吞嚥都大受影響，牙齒都沒了，笑稱自己從此是「無齒」之徒，飲食也只能流質鼻胃管處理。歷經風雲變色的人生，菸也乖乖戒了。也搭配中藥及牛樟芝什麼的，至少暫時壓住病情，沒有繼續惡化了。

北部瓦斯行的經營也收攤了，回到東部整理老家準備安養餘生，體力不足，整修舊屋只好請人幫忙，許是太久沒人居住了，屋內成了毒蛇大本營，工人連同消防隊都說好久沒見過那麼多毒蛇，有雨傘節、飯匙倩和龜殼花，萬頭鑽動，十分嚇人。幸虧沒有人被咬傷。阿泉望著消防隊離去的身影說：「幸虧我人回來了，不然老屋的主人就換成這些大蛇了。那還得了。」老屋空著太久，前一回回來本要小住一兩宿，後來發現有異，只好睡在車上。也幸好是睡車上，才能逃過一劫。歷經此動盪，阿泉說：「生命很寶貴，沒被蛇咬，更從口腔癌關口搶回一命，善待自己是一定要的。」上蒼慈悲，說若能早一點聽從太太的勸戒，也許就不會差點沒命了。現在每天早晚走三千步，希望藉散步能找回體力。我們祝賀他這是人生一個新階段的開始，不埋怨自己全身是病，人生本來就起起伏伏，上山時可以欣賞大好風光，下山時又是另一番風貌，能瀟灑以對，生命的意義也淬鍊出更深刻意義啊！

2019/11/6 馬祖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