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20 20:14:40荷塘詩韻 二

聽君一席話---小野演講

 大名鼎鼎小野作家,大家都不陌生。能言善道,口才好,溝通棒,領導能力不在話下。這樣一號人物,當學生時認識他是從閱讀  < 蛹之生 > 這部作品開始。那時他還在讀大學,才22歲,已經聲名大噪。按理說進入師大生物系,以後是國高中生物老師,但不按牌理出牌的李遠,一如他的名字,就業路上幾經繞道,就是不走捷徑,不肯安於現狀。他教了一年書,去考陽明醫學院助教,因為想出國。狹路相逢,遇見當年大學課堂上被他吐嘈的教授,他後悔當年年輕氣盛,這節骨眼上,想當然爾,門兒都沒有。沒想到八個人應試,其餘都還是教授在陽明的子弟兵,且都擁有碩士學位。大氣度的教授不計前嫌,居然錄用他。小野說著當年的衝動,也感激教授大人有大量。事後打探何以錄用只有大學學歷的他?教授辦公室一位助理人員說:「老師說當年你跳上講台,重新畫一顆心臟,講解得還不錯!」呵呵!當年是不知天高地厚,是教授寬容,不計前嫌啊!小野的內心該是沸騰的吧!

父親一生懷才不遇,是個小小窮公務員,家裡生活十指耗繁,入不敷出,卻因個性耿直,30年從未升遷,比他父親能力差的,都還升等成他主管,一次又一次打擊,一回父親下班,氣得磨菜刀說要去砍人,小野嚇壞了,砍人不是開玩笑的事,要坐牢的。他拉住父親長褲不放,母親說:「家裡有四五個孩子,還有我,你父親不會殺人的。」知夫莫若妻。小野這才鬆手。父親還是衝出去了,只是回來時刀子上沒有血跡,而是喝得酩酊大醉。重重把菜刀摔向地上。小野說:「懷才不遇 一生不快樂的父親影響我很大。父親丟下的那把菜刀,我拾了起來,以筆代刀,揮舞一輩子。」回想自己創作力旺盛,原來背後是有原因的。說起父親因為父親兄弟在大陸被抄家,他一個人逃到台灣來。母親則是舅舅被抄家,也被迫逼不得已來到台灣。父親長得英挺帥氣,有一百七十幾公分高,不乏追求者。母親還不到一百五十公分,小野曾納悶問及為何選擇母親?父親說:「因為你媽積極了些。」大家又笑。是母親對著父親唱起何日君再來,打動了父親。母親不僅積極,也凡事往前看,樂觀以待。當父親對人事升遷安排迭有怨言時,母親是這麼勸慰著的:「至少戰爭結束了,不是嗎?」是呀!戰爭一來,天天膽戰心驚哪!就是這樣的母親,撐起了一個家。小野說幸虧有母親,不然成長過程中人格會更扭曲。所以當兒子學校老師打電話提及明天要段考,是否關照一下孩子有無在溫習。輕輕敲門看見兒子李中還在玩,出言叮嚀兒子還說:「老師記錯啦!下星期才考啦!」企圖挽回局勢,直到作家說是老師打電話來,沒記錯才棄械投降。但孩子對他說:「老爹,你的眼神好荒涼喔!」作家猛然警覺,這不也是他小時候父親對他貪玩不寫功課的絕望表情?意識到此,他知道該做修正了。那些年他努力的寫了些親子書,也適度修正,改善了不少親子關係。這兒,讀者不難發現,勇於找到問題,儘管孩子行徑有些他過往影子,他欣然以對,以愛,以親情,用心溝通,給予相當空間迴轉。看似頑童一個,卻有著一枚柔軟心,陪著孩子成長。不容易啊!

 

提到一個人有好成績並不等於會有好的成就。而好的成就也並不等於成功的人生。生命是什麼?為何活著?八歲時便覺得人生灰暗敲破存錢桶,逃學去把錢花光---吃小吃,覺得吃的滿足是很大的幸福,因此止熄了自殺念頭。提到有很多中南部的人北上都選擇南港居住,那裡比較容易生活,因此有很多是中南部的小吃,例如紅砂糖。

說起職業決定不了人生,40歲,辭職回家,10年寫了66本書,看似失業的10年,卻也是大量寫作親近孩子,有時間登山的10年,但父親很擔心,總覺得一個兒子有了家庭,怎麼可以不上班?1998年父親摔跤斷腿住院開刀,以為很快就會好了出院那裡知道突然走了,連遺言都沒有。一如李安電影少年pi ,上了岸,老虎頭也不回就走入森林。老虎代表神,代表大自然,代表殘酷的人生,連回眸都沒有。50歲 當上台視節目部經理,重新開始上班。兒子叫好說:「老爸在家,我們連作怪或偷看A片的機會都沒有。」說得在場大家哄堂大笑。想想他以前讀小學,一到四年級都是半天,他有一個從不管他做什麼的母親,而父親還沒下班,那半天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出門找人打架(是較量不是殊死戰)也OK,自導自演,剪紙偶也行,都是調兵遣將,有手有嘴,便演得昏天暗地了起來。隨著五年級宣布讀全天他難過到掉眼淚,因為好時光結束了。那一節 上音樂課,教的是國父紀念歌,老師問他怎麼哭了他說因為國父很偉大。那一年老師因此還選他當班上模範生代表。天可憐見,其實是哀悼快樂時光不再。說著說著大家又笑了。一個妹妹十分優秀,讀到中文博士,卻很不快樂。48歲就腦溢血過世。過世前幾天打電話給他說:我一生中有兩個男人影響我很大,一個是不快樂的父親,父親說:「妳考試第一名,功課那麼出色,表現傑出,有什麼好不滿足的?我不快樂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另一個則是哥哥你。人家都問我小野是你兄長喔?啊你讀到博士怎沒在寫作版圖上有一番作為?」所以手足間的成就還是會互相影響,一點沒錯。不管是誰比較出色。「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人格特質裡,懂得適時調適,尋陽光面而走是多麼重要啊!

 

提到班上有很出色英挺的男同學,為了愛情追著出國的女孩一路到美國,哪裡知道半年後變天,女生移情別戀。男同學自閉了幾乎有半年,足不出戶,直到到機場接機李遠,沒想到十年後吧,這傢伙居然帶領一個美國團隊,回來幫某政要腦部開刀,身份是美國醫學界腦科權威,人生哪裡算得?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啊。班上也有許多男同學後來轉唸醫科從醫的,也蒞臨演講會場,喔!是另類同學會喔。不過作家結語說:「沒轉業而在基層教書作育英才的也是出類拔萃,頂尖優秀喔!」這就是李遠,面面俱到,讓與會的同學及各行各業都暖到心裡頭去。

 

我太晚到,只好從頭站到尾,座無虛席,站立也是。小野的人生很精彩,但也不是人人得而為之。他的才氣,生活的韌度,勇於嘗試,都讓人很佩服。沒有筆記,全部記到腦袋裡,寫得有些零碎。也是拼貼。備忘錄。2013. 7. 20

備註:

  • 1977年得到中國文藝協會頒發的中國文藝獎章小說獎。
  • 以《蛹之生》一書成為70年代的暢銷作家,並獲得第二屆聯合報文學獎首獎等文學獎
  • 金鼎獎最佳著作獎
  • 德國國際青年圖書館推薦世界優良兒童讀物
  • 1984年以《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獲得第23屆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獎
  • 1987年以《恐怖份子》(與楊德昌合編)獲得亞太影展最佳編劇獎
  • 1990年中國時報舉辦讀者票選「四十年來影響我們最深的書籍」,《蛹之生》被選為民國60年代十本書之一。

作品年表

小說、散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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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eana 2013-07-22 10:28:10

小野是我從小就很仰慕的作家之一, 能親臨會場聆聽真是太棒了!

台灣有不少的作家, 出生的環境都影響至大, 但也因他們不服輸的態度而翻轉人生, 值得大家敬重啊!

版主回應
謝謝啊。作家講得好,我約略回溯,沒潤飾快速敲打,不然記憶力不可靠,過兩天可能就模糊了。

很明顯 環境論的受影響者,但讓人讚嘆的是 不服輸,不斷突破的精神---不是跟父親一樣 只有悲傷不快樂 感嘆,不管是電影 電視節目部經理(他說考上節目部經理覺得幸運,但報表完全不會看,找人惡補三天搞定)這就是小野,遇見不會的,立刻動手解決。你看得見他額頭閃耀著智慧。
2013-07-23 10:33:22
阿端 2013-07-20 23:27:03

對照文訊的活動,台北人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下次我應該也把作家的談話全都錄才對。

版主回應
我站著聽,不好做筆記。只好用過餐後,趕快開電腦寫下來,遺漏仍不免。也是備忘錄。一個作家的成長歷程,對他創作 行事作風,影響如此深遠,親情 跌宕的事業歷程,旺盛的寫作量,勾勒出李遠生活面面觀。 2013-07-21 09:3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