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是不多話的。
和他一起時，他們除了過多的甜膩呻吟之外，似乎也沒有多餘的談話。
即便有，也是他說著，而她聽著。

她的個性，平淡。
看待任何事都是平淡，沒有過多的情緒，即使是淚流滿面，亦或是笑出淚水時，那些表象的生理反應似乎只是一場戲，那表面的情緒牽引不了深層的自己。


於是，她獨自冷漠地站立著。


小亞搬走了。
她無法牽引的深層爬得更深了。


離開了他。
她離開了。

生命中僅有的兩個拉力，彷彿就憑空消失了般。
失去了重心。
在這一瞬間，她的心被分成了兩瓣。
一瓣空空的，另一瓣則充滿了空虛。

到底，她的心還剩下什麼，她其實也不清楚了。


還記得小亞要搬走的前一晚，她們兩彷彿要將這輩子所有的心裡話全掏光般，幾乎整夜沒睡。
那晚，茶包的香氣由濃轉淡，再由淡回復濃烈，在這濃烈與平淡來回之間，她似乎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其實我覺得，你們並不是沒有愛。」
「嗯？」拆著茶包的手頓了下。
「我想，那只是妳的自我保護吧！」小亞認真的表情讓她有一瞬想逃離。
這個話題，太過激烈了。
將新的茶包放進透明的花茶壺，輕輕地拉著細繩，然後注入熱水後，她才緩緩開口，「有沒有愛，都無所謂了。」是啊，都無所謂了……
「怎麼會無所謂？」小亞無法苟同她這樣消極的想法，「那是你們擁有過彼此的證明啊！」
「不需要證明些什麼啊！」她搖搖頭，她需要證明些什麼嗎？她是第三者？
「證明你們相愛！」
她又搖了搖頭，「那只會說明我是第三者的事實。」
「憐！」小亞不贊同地看著她，她說這些可不是為了讓她有這樣的認知。
「小亞，」她將茶杯推至小亞面前，然後慢慢地倒入香味四溢的蘋果紅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說，但這是事實，我的確是他跟她之間的第三者，我們都不能否認。」
「但他卻也離不開妳。」
「他離開了，不是嗎？！」
「好吧！所以是他離開了妳，但這不表示你們沒有愛，不表示妳不愛他。」
她淡淡地吐了口氣，「我不想思考這個問題。」
「妳不是不想思考，而是答案早就明白了。」小亞端起茶杯，細細地啜著茶，決定暫時不說話。

是嗎？已經有答案了嗎？
她不停地轉動著她的腦袋，或許這個被她拒絕思考的問題，答案早就在她心上生了根，只是她不願去面對罷了！
只是，那又怎樣呢？
即便她清楚知道，那又怎樣呢？

「小亞。」
「嗯？」
「我不愛他。」
「憐……」
「我們沒有愛。」
看著她眼神中的堅定，小亞嘆氣了，「妳知道嗎？」
「嗯？」
「我一直是認為妳內心的熱情比妳所顯現的多好幾萬倍，至少，在我面前，妳並非總是冷靜，我喜歡那樣的妳，所以，就算三年前妳做了那樣的決定，我也不想因此而失去妳這個朋友，感情嘛，總沒有人可以準確地描繪出她的樣子，所以，我並不想因此而失去一個能走一輩子的朋友。但是，我發現在這件事情上，我彷彿變得不認識妳了。」
「不認識我？」
小亞點點頭，「我認識的妳，雖然外表冷靜但內心情感是很豐富的，妳只是不擅表達，所以我無法相信，你們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