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6 13:50:00橘子妞

之五 傷痕

在寂靜漆黑的夜裡,一道轟隆聲,帶著一道白光,從我眼前劃過。
那是妳離去的列車,上頭承載著因為了解而留下的傷痕。
我能抓住些什麼嗎?
關於那些無法命名的過去。

漆黑如墨的夜色裡,淡淡自遠處傳來的歌聲伴著我,天上沒有一絲亮光,今夜是無月的,就連星也全都躲在層層雲裡,被這樣的黑擁抱著,我卻感到異常溫暖與平靜。
多久了?妳乘坐的那班列車離去多久了?
我能抓住那消逝的時光嗎?

一隻黑貓從我腳邊躍過,那明晰的、帶著詭異綠光的雙瞳穿透我的靈魂,看見了我極力隱藏的悲。
* * * * * * *
「夠了!我受夠了!」妳尖叫著,帶著無比的尖銳與無奈。
「別這樣……」我試圖安撫,但妳已不願再給我任何機會。
「結束吧!」妳垂下雙手,「我不是你的保護者,我沒有辦法一輩子保護你,你必須學著長大,學會愛人以及被愛,如果你只想繼續躲在你的殼裡不願踏出一步,那你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我在努力了。」我知道,我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以及懦弱,連我都說服不了自己,我該如何讓其他人相信我話中的真實性?
「我沒辦法再等了,我好累。」
「妳要離開我了?」
「或許我的離開,對我們彼此才是最好的路。」
妳放下了。
而我呢?
似乎,才正要提起。
* * * * * * *
「拖油瓶!要不是你,我需要這麼辛苦?都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出生?我恨你!我恨你!你怎麼不去死一死?!」
妳眼中的憤恨令我心驚,為何我最親蜜的人竟露出這般瘋狂的眼神,而那竟是對著我的?!

我驚恐地瞪視著這一切,我害怕但卻也置身事外。
我冷眼旁觀,那些刺往身體的痛,我沒有感覺;那些抽上心頭的苦,不再使我動搖。

那冰冷的刀鋒,劃過我的胸膛,我的胸腔一片熾熱,我感覺到有些什麼正從我的身體裡流失,我,就要死了嗎?


「日前,一名九歲男孩被自己的親生母親以水果刀劃傷胸口,那道傷痕長達十六公分,男孩身受重傷至今仍昏迷不醒;而男孩母親在刺傷男孩後便自位於十層樓高的自家住宅跳樓身亡…………」
* * * * * * *
妳是我在醫院認識的義工,妳心地善良,有著甜甜的笑容,我很喜歡妳。

我知道我的胸膛上有一道傷口,已經結疤了,但那淡淡的粉似乎一直在提醒著我,那段我極欲想忘掉的過去是無法自我人生裡抹滅的。
鏡子裡映照出的那道醜陋的粉,使我厭惡自己,我曾經拿起小刀試著將那道疤去除掉,但我換來的卻是更深層的痛楚以及再無法掉落的曾經。

妳一直照護著我,企圖驅走我心裡的惡魔,治療我也幫助我。
也正因為妳的細心呵護,我漸漸願意走出自己的框框,面對人群、面對自己。
於是,我愛上妳。
與妳的每一次激情,都使我感到被救贖的快樂。
我沉浸在這樣的漩渦中,相信自己已被赦免。

但我心裡的傷始終存在,在那深不見底的墨黑心湖裡,住著遍體鱗傷的那名九歲男童,即使妳的光亮再柔和溫暖,我仍舊適應躲在那片黑裡,於是,我一次一次自殘,試圖將自己關在那片黑。
直到妳再也無法忍受不停地處理我手腕上的傷痕,再也無法忍受繼續撫平我心裡的痛,於是,妳選擇離開。
* * * * * * *
接近破曉之際,天空帶著詭異的色澤,我立於岸邊,右手握著刀。
自左手腕流淌而出的鮮紅,使我暈眩。
我想,自始至終我總是習慣黑暗的,離開了黑我便失去自我,沒有了黑我便什麼也不是,所以,我注定要長眠於此。

往下墜的速度帶起一陣清風,一片腥染紅了我的眼,飛散在我的四周。
於是我知道,我就要得到救贖。
投入那片黑裡,我將可以拯救自己,別人無法碰觸的,我將自己治療,因為只有深深的黑暗才能掩蓋那道粉。
* * * * * * *
掩蓋的,我以欺騙的方式,讓自己得到救贖。
因為我清楚,那道粉早在九歲那年,便如刺青般深刻在心上,是永遠也無法除去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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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妞 2007-02-01 18:05:49

我想,應該是變成"魂"!哈哈哈哈哈哈~@@

Candace 2007-02-01 09:42:30

看了留言 還特地用了麗卿嫂的口吻在心中揣摩
如果是她的話 痕應該也會變粉吧 哈哈

橘子妞 2007-01-29 20:08:50

這個...你會錯意了!
正說法是-那道粉,早在......
粉--指的是那道被母親劃傷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