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26 13:49:34肥力 felixism

《快樂無罪》─簡單笑鬧一天


「三角關係」再次製作《快樂無罪》,依然數盡一年新聞娛樂事,
搞搞笑,再創造,把玩著《蝙蝠俠》、《家好月圓》、《爆粗Band
友》、《威E》、沈殿霞喪禮、奧運開幕、雷曼事件、劉鑾雄事件,
甚至搬出近期的泰國滯留、倪震新聞。然而三位創作人卻不只是
單純的翻版,透過小丑追捕「偏激俠」的主線,牽引著其他事件,
尋找「快樂」。

情況有點像早前一套電影《低清老翻王》(Be Kind Rewind),同
樣重構大眾所認識的影像/議題,卻同時又以觀眾的自我想像及
回憶,來填補寥寥幾句卻要呈現太多意像的空隙。不過和《低清
老翻王》還是有點不同,《快樂無罪》並不是再現經典場面,也不
像詹瑞文那樣演繹名人,借當事人的口,說出創作者為之度身訂
造的「設計對白」,反映/影射當下的人和事。說穿了,《快樂無
罪》根本不是演繹,演出本身和那些被用上的人及事件沒多直接
關係,馬志豪他們只是在「模仿」,模仿這些角色的皮相及性格,
來繼續說自己的故事。例如《家好月圓》那一段,譚國明的「阿娥」
與徐羨曾的「阿紅」,除了「形似」之外,由始至終只是「阿娥」
想大家快樂,「阿紅」要大家不快樂,沒有理由,也沒有因果,只
有「忠奸」。這樣,一切的角色在他們三人手中,也變得平面化、
單一化,單純圍繞著快樂與不快樂團團轉。

這種擺明車馬的模仿,觀眾根本不必期望當中有任何深度或思考
性,然而,縱然對探討快樂這等議題上似乎單薄,但卻果然抓住
觀眾的注意力,讓大家笑足一晚,看見那邊腹大便便的捧腹大
笑,另一些觀眾則齊聲鼓掌,便知道他們三人已成功了。這份簡
單的笑鬧正正是觀眾所期待。同時也和劇作的主題一拍即合︰
「Why so serious?」。

比較《二十出頭》以一些童年生活,一些生活瑣事來訴說香港人
成長的苦樂,或是《勁歌金曲》以金曲新歌抒發愛情親情友情,
《快樂無罪》同樣打出「集體回憶」的名堂,只是如之前所說,這
種「集體回憶」只局限於「快樂」及「不快樂」的二元問題,在
不停數盡今年的政治、經濟、生活的負面新聞種種。為的就是刻
意要大家「集體回憶」生活上的不快樂,讓觀眾似乎變成不會快樂
的「大眾」,繼而在搞笑的氣氛下,因著演出,因為模仿而得以釋
懷,從而學會欣賞生活,在悲傷的大氛圍中跳出來,成為「個體」。
最後,馬志豪還出來與觀眾對話,叩問幾位觀眾︰「有甚麼事讓你
快樂?」

這種「快樂是什麼?」、「怎樣才快樂?」的老生常談的問題,其實
毫不新鮮,只是也許今年流年不利,或者只是純粹的巧合,近期不
少作品,同樣露骨地以「快樂」為題,指導人生。誠然《快樂無罪》
不是今年才有,卻仍不斷討論快樂與不快樂,利用本來是《蝙蝠俠》
的小丑的恐怖名句「Why so serious ?」,置放於人生範疇,成為
日常處事態度,卻變得如此佛性。

很記得十年前,「海燕劇社」的《最美夏天》中,Crystal 婆婆對孫
女說︰「幸福不是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而是喜歡你現在所做的
事。」《快樂無罪》沒有這樣的金句,簡簡單單,單純地為取悅觀
眾至上,利用身體利用觀眾對快樂的渴求,同樣找到這個令人快樂
的方法︰活在當下。

舞台上,譚國明的戇直,徐羨曾的頑皮,以及馬志豪的真誠,成就
了快樂的夜晚,沒有深度,也不必有深度,目標清晰,行動準確,
致令大家開懷。在不景氣的節日期間,比較劇場天花的聖誕燈帶來
的虛幻,舞台地上的小丑笑容燈光,更能實實在在對觀眾笑著說聖
誕快樂。只是其中加插「天比高」的年青創作旨在恥笑當下時事,
甚至恥笑為追看醜聞淫照的大眾,便顯得毫無風度,也和三人演出
的主旨格格不入,有點可惜。

文章已刊於《藝訊》<2009二月號>
http://www.hkac.org.hk/ao_artlink_tc.php?id=37&page=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