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29 16:46:40肥力 felixism

《色︱戒》- 李安與張愛玲的交合

李安在訪問中說:「第一次看這本小說,便懷疑這是張愛玲的小說嗎?正因為不太像張愛玲,才令我深刻。」誠然,不論內容或是結構佈局,也不是一直以來的張愛玲,然而當細味那些欲語還休的對白,便知道,這種幽幽的內藏的,千絲萬縷盡在片言之中的,正正是這個文學奇花的文字。事實上,縱然做過一些有關她論文,但我仍未看過原著小說,如同李安說,知道有這本書的人太少。究竟李安對文字有多大的改動?不過似乎無關重要,因為李安和她是那麼的相似,那些吞云斷句,只有他倆才可共有,那份在時代下情人的壓抑種種,也是只有他倆才寫得如此令人搔癢。

說電影是李安與張愛玲的融和,實不為過。說清楚一點,是深邃的張愛玲與赤裸的李安的一次交合。看著梁朝偉(易先生)與湯唯(麥太太)做愛,腦中想到的,竟是張與李的交融,擠壓出陣陣無奈與依附,噴出點點腐爛而頹唐的美麗時光。

《色︱戒》中的「|」,是一個很有深度的符號。它代表名目的分隔,並置,卻似乎沒有關係。然而,沒關係何以要並置?很多人以為片名是「色戒」,甚至以為和些佛理有關,但我不以為然。我認為「色」與「戒」是並置,甚至是錯置:並置在同一個肉身,使色欲與危險同在麥太太裸體上,讓肉欲與真我並存於易先生的陽具上,最後二人沉溺在色情與虐待,浸淫在歡愉與勾角之中。

錯置,則在二人都為了依附而拋下身份,拋下「正常」的觀念,觸犯「禁忌」,「色」是指麥太太,「戒」則是易先生。處女的「麥太太」為了騙過易先生,而觸犯對「色」的禁忌,還要忍痛找來不愛的人,在深愛的人的鄰房練習;易先生,也得觸犯「戒」的禁忌,在冠以「賣國賊」之名,在不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人生中,竟對麥太太說:「我相信,我難以再相信任何人,但我相信」。彼此放下「色」與「戒」,在幽會的斗室,在動蕩的世代,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家/國家,兩個過客,兩個沒有將來,沒有前途的「敵人」,緊緊相擁在床上,沉醉在美麗而靡爛的剎那,互相依偎,依附。

很佩服梁朝偉,如李安所言:「這不是以前的他」。我沒看過這樣深沉的梁朝偉,縱然他總是有著內涵,以眼神與肢體演戲,卻沒有今次的那樣,眉頭緊鎖,連心也鎖起來,不必多言,也不必做什麼,只是站著走著,已見他的內心那份情欲的翻湧。全片我想他沒說多過五百個字,大部份也是幾個字的單句了事:「有約」、「慢慢」、「喲」、「請客」,只對著麥太太才有些完整句子出口,正表現越是收藏,那份激情卻更暴烈。另外也得佩服他的大膽,起初他強暴虐待湯唯已令我咋舌,之後看那些到達三級極限的鏡頭,也使我佩服這位影帝的勇氣,縱然某些「露械」的鏡頭只是替身混過,但敢作出如此色情的畫面,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敢,當然還有李安的力量,拍出來,並不是色情,而是靡爛的情色。

滿喜歉「四年前」麥太太勾引易先生一段,麥太太在雀檯上說可為易先生做衣服,並想說出自己的電話,易太太似為阻止易先生知道電話一樣,立時插句「我有你電話」,麥太太在雀檯上輕描淡寫幾句,在桌下寫下電話,易先生在旁,沒看一眼,卻突然俯身吃個甜點,記下號碼。叫人鼓掌。

易先生送麥太太回家,革命同學在家中嚴陣以待,才知易先生沒進來,無功而還,卻為了下一次勾引行動步署,為讓王佳芝(麥太太)成為女人,挑了唯一有性經驗的,最沒用的男人來「練習」。王在深愛的鄺裕民(王力宏)鄰房,與不愛的男人做著,那段也滿無奈而傷感。一直在想其實既然不是單做一次,為何硬要挑個有經驗的?然而回想一下,卻忽略了一件事,一個同樣愛上鄺的女革命同學的眼神,似乎一切也是她的主意,也可能不是。李與張的故事就是如此,沒有交代太多,只餘種種無奈,讓觀眾玩味,玩弄,與想像。當然也少不了玩味鄺裕民的「正直」與無膽。

最後結局,無不出乎張愛玲的小說格局,沒有戲劇性的高潮,也沒有看慣電影的觀眾預期的震撼,而是平淡,卻「真實」非常。麥易二人走進珠寶店,卻沒有人埋伏;麥太太看到鑽戒,看了易一眼,說了句:「快走」,易便蒼茫逃命,卻沒有預料的大火拼;麥太太與同學被抓,也沒有易的最後一見。餘下的只是麥太太歸還在易先生桌上的鑽戒(色戒),和易的一個更深沉的眼神,一個冷漠的畫押。

最後最後,李安(易先生)別下張愛玲(麥太太),獨個兒在最後一個鏡頭展露身價:易先生回到麥太太的客房,坐在麥的床上,環視四周,輕撫床舖,眼睛紅了,淚漸次滲出。易太太上來,問:「麥太太呢?」易:「你就說她和麥先生到香港一會。」易太太看著紅了眼的易先生,再問:「究竟發生什麼事?」這個句話著實很吸引我。我知道這是李安的手法,是那種語帶相關,透視無奈的結語。這包含著易太太一生從未見過這樣充滿感情的易先生的震憾,更代表已打開心靡的易先生,卻被出賣,然而難掩思念的複雜心情,「我情願相信人,也不願失去你」,這是在易最後的眼神交代出來的說話,易對太太說了一句:「你到樓下玩牌去。」易先生失去了「色」,放下了「戒」,卻得回一隻沒意義的鴿子蛋「色戒」,他把一切也收在心中的這間客房,在快將結束的動亂時期,埋藏這份浪漫,如同在張愛玲的「一剎那」概念,曾無可奈何卻積極地,選擇次等卻是最好的選擇。在深沉的臉容上,掩去紅過了的淚眼,閉幕。
Johnny 2007-12-24 23:51:59

色界這部電影基本上是一部A片, 李安所要表達的已經夠多了,而且結尾也不太對,那易太太吃藥自殺就算了,根本不必演到害死自己又陪了其他特務,或許戲裡事反應李安本人被壓抑過久而搬到大螢幕上,這湯為在戲李漏兩點
根本就把形象給打壞了!那又小又黑的乳頭以後對他的形象是壞沒有好,大家想想看
如果李安找依偎大乃的演員來演,絕對會被別人認為是一部肉慾很重的片子,而湯為就這樣被犧牲掉了,演員都沒得獎!李安適踩著演員上來的導演,不是說他不好歐,只是他表現的太過了,床戲太多,太漏了, 已經失去焦點了,這是我的想法,不知識否有人酉同感?

vivi 2007-10-31 14:03:18

然而回想一下,卻忽略了一件事,一個同樣愛上鄺的女革命同學的眼神,似乎一切也是她的主意,也可能不是....

這是身為女性的我,看電影時的第一個反應,那位女同學演技很出色,整套戲她也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身為嶺大女話劇團的不是她嗎?為何最後會是王佳芝,一個沒演出經驗的大一女生,做了主角?明明是喜歡鄺裕民的,為何鄺裕民在電車上會走近王佳芝?

女人是小氣及惡毒的...

我昨晚看了一篇張愛玲回應某作家評擊的文章,張說王佳芝曾懷疑過是否有人設計令她落得如斯下場,所以離港後的王佳芝是&quot心理變態&quot的.

news 2007-10-11 20:36:09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