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4 01:45:06肥力 felixism

《月半之歌》Half Moon

月半之歌 Half Moon

之前錯過了《會飛的海龜》,今次當然不會錯過巴曼.哥巴迪Bahman Ghobadi這套新電影。導演依然以自身民族為題,而且諷刺處處,卻不失風度。庫爾德族人是現今世界上人口最多而沒有自己國土的少數民族,他們散居在伊拉克、伊朗、土耳其、亞美尼亞和敘利亞。至於一開始的那場鬥雞,已為庫爾德族人添上一份神秘色彩,然而卻又是每每顯示著民族的溫馨而團結。

導演說對庫爾德族人來說,音樂是生命一部分,每個族人必懂一種樂器或歌唱。主角Mamo是個出名的音樂人,卻一生也沒有自由地演奏自己民族的音樂。暮年時日,他想完成這個宿願,決定由依朗出發,起程到伊拉克演奏,這便是故事的主線。看似一項簡單任務(地理上伊朗和伊拉克只是一鄰之隔),然而卻困難重重。Mamo顧了個司機,開一輛巴士,準備接他的住在不同地區的十個兒子一起上路,還要找上樂器,走到軟禁女歌手的鄉村,偷運女歌手出國(伊朗是禁止女性在有男人的地方唱歌)。

然而兒子如同《十個救火的少年》,走的走,留下的也不理解父親的用意,加上女歌手被捕,樂器被破壞,還要得出不祥的卜卦,連神也反對他的旅程。在沒有樂器沒有歌手沒有演奏者的勢境下,他唯有靠遠方的一個朋友,但朋友卻在他到達前早一天死了,且要面對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及敘利亞的緊張局勢,還有美軍的屠殺,前面已無去路。Mamo,象徵庫爾德族人的精神,在劣勢之下,一切也由零開始,一點一點的累積,不斷為夢想舖陳,在各人懷疑旅程的意義時,在沒有樂器沒有歌手的情況下,Mamo依然相信這些「人為」的問題最終可以解決,然而當他面對朋友的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女歌手時,面對「天意」,面對即使如何努力,原來也是徒然的絕望,老如松柏的Mamo突然變小了,變為一個脆弱而渴求援助的垂暮老人。這時「她」從天而降,引領各人繼續前行。

Mamo的剛毅,正好表現時族人的堅強,縱然沒有自己的土地,但音樂,但親人,就是國家民族的連繫,然而在戰亂之間,在每個地方也視他們為敵人的世代,即使強如Mamo,也只有問天。

從天而降的女孩Nieweman(半月),還要以各種特工似的手法帶領眾人繞道而行,也許象徵導演對未來的希望,然而結局Mamo中途死去,最終女孩把棺木拖到場地,掌聲處處,在棺木的Mamo微笑了,又是否表示這份希望只是無了期的夢幻?

影片盡見幽默,卻難掩導演對民族命運的傷感,每個象徵也指涉民族的努力似乎得不到應份的回報。天降之女,特務出手,卻語帶諷刺,諷刺著美伊戰爭,死的可能是別國的人。

看的時候很在意片中一段,Mamo去某個S字頭(忘了名字)的村落找他的朋友,到達時只有一老太婆相迎。Mamo問及這是Sxxxx村?婆婆說不是,Mamo再問那朋友住在此?婆婆說是。Mamo說那即是Sxxxx村了,婆婆卻說從來這條村也不是叫Sxxxx。那份對國土、對名字的質疑是何等強烈。我們常以為某地某國是如此這般,即使從沒到訪,單憑自以為是的資訊與「常理」,便一口咬定法國是浪漫,英國是憂鬱,意大利是豪放。然而Mamo告訴我,除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切也不過是符號。

《月半之歌》沒有一般公路電影的粗獷,而是每個鏡頭也是精緻非常,絲毫不差的擺位及色彩調度,卻拍得自然而混然天成。除了投入Mamo的小旅程大問題外,看到一個接一個的精細鏡頭,不由得從心佩服。豈只是如介紹一樣,只有1334個女歌者的山區那段才是華美,其實每一秒也如此精彩。




Anita 2007-04-20 13:44:04

哈囉~ 看了台長的描述,《月半之歌》似乎比巴曼的前作《烏龜也會飛》(台灣翻譯)輕鬆許多。《月半之歌》台灣最近也上了,我應該會去看~ ^^

林時拉夫斯基 2007-04-18 12:53:35

香港國際電影節網上筆記連線已把這篇文章連結到http://www.hkifflink.net/2007/04/18/1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