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12 17:34:18肥力 felixism

如果‧愛

如果‧愛

這是一個有關回憶的故事。

池珍熙開幕時說,人生就如一部電影,每個人是自己那一部的主角,亦會以為自己也是別人的主角,但到頭來可能只是個陌生人……我們有時想把從前的片段剪掉,當沒發生過,只是有時他們可能會剪錯。

由忘掉回憶開始,由留下回憶而結束。三個人的回憶/感情,穿梭於過去、現實與電影之中,似夢非夢,模糊不清。起初,三個人,在邋遢世界生存,漸漸,失去了/忘記了從前的那份純真。大家也以為自己不過是在戲弄對方,從沒認真過:林見東,不再相信孫納,一心只為報復;孫納,以為自己從沒有過愛情,這不過是一種道具;聶文,明白她當自己不過是踏腳石,自己也不過是寂寞而已。然而,當回憶的片段穿插於現實與電影之間,從前的愛,從前的思念,像倒流一樣湧回來的時候,林見東發現自己依然放不下她,孫納始終忘不了林,也對聶文不捨,聶文發現自己原來會妒忌,千絲萬縷,波折太多,過去的無法挽回,餘下的只有片片酸溜溜的回憶。很喜歡最後,聶文對池珍熙說最初想拍的那個劇本,清靜、純樸,沒有複雜的感情,老老土土的,聶文找回,原來自己也有過純真的時候,孫納回應:「這是他以前最想拍的一個故事。」什麼也不必說,已道出/回味出點點可愛的回憶、片段,窩心而溫暖,縱然最後大家也不屬於大家。由金城武與周迅的愛開始,由周迅與張學友的愛終結,這種舖排,在香港電影很少見,不過也只是乎合大陸市場的口味而已,然而真的頗動人。

故事其實很有大陸小說味,沒多變化,老土而停滯不前,只不過是愛來愛去的,故事沒多推展。人物又不夠立體,尤其是金城武,縱然他實在太好戲,由地牢走出來,陽光打下眼簾,一個眨眼,然後昂首闊步,完全不用對白,也可以表現出他那種因拋棄而無奈的心情。只是角色太差,基本上沒有塑造形象,利用約定俗成的留學青年/明星來製造角色,太懶了,還是這些形象對杜國威來說太過深刻?只是沒有血骨。池珍熙的時空人角色本來頗有趣,只是也許怕觀眾不明白,最後硬要把他定位,為了市場而低手了。雖然故事不好,角色不顯,陳可辛卻可把玩得出神,以歌舞劇來包裝:張學友的澎湃歌聲,唱出故事表達不了的愛恨交纏,唱出借拍戲來暗示自己妒忌的激情、無奈與憤怒,這種男人不敢直接流露情感的隱喻,真的由他口中一一道來;導演又利用舞蹈,將周迅化媚的過程形象化起來,徘徊於皆知巷聞的<十字街頭>,也成為電影的象徵。最後,三個人,各自各回味,以充滿金培達風格的柔和歌曲《如果愛》作收結,留下餘韻,感覺飽滿。

未看之前,以為《如果‧愛》片名中間的「‧」只為綽頭,從沒想過香港人會認識這個標點。然而看過後,才發現他們是知道的。這個半拍,反映著一絲猶疑,一點無奈,一份遺憾,還有時間的短暫與不真實。這份遲疑,表現了我們對純真的渴望與隨之而來又覺遙不可及的失落,一切回應主題,歸於回憶,十年,二十年,一生,在回憶之中,不過是一剎那,不過是一本薄薄的回憶錄,然而卻包含了無限的思念。在這一剎當中,在浮華之內,我們又可以找到多少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