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羽五．迴─
（上篇）


冥界天嶽內─

一如平常作息，四無君忙於案桌前，手邊公文不斷，眼神緊盯著紙上頭一條條密細細的文字，此時門外敲聲響起，答喚來人入內後，四無君抬頭眼一瞧便覺不對勁，此人服飾色別並非一般傳訊者所著，這是……屬於密令使者所著的服飾。


四無君邊聽使者所傳訊息邊打量著情況，使者只說殿主交待有要事商議前到主殿一趟，說完之後便悄然離去，而後四無君也起身收拾好桌上資料前往主殿。


在不短的路程上，四無君腦中思索不斷，腳步也不停的急速往大殿方向移去，在印象中天嶽一向不與外界有所連繫，更甚少在天嶽內部見到密令使者，到底是何要事讓殿主急喚密令使召見？要調動到密令使非是一般小事，莫非…是天嶽內部出事？嘖，看來來情況並不單純。


眼看越過史書閣再右轉經過承思堂，就快到天嶽主殿，四無君仍是滿腦子思考到底是何要事，已過濾數種可能因素在腦中盤算，然而就在他一個右側轉身後，眼前所見畫面啪的一閃，打斷了腦中盤旋的一切，剎時消失無蹤。


眼前所見的讓他不自覺停下了原本急忙的步伐，定身看著，看向那抹熟悉的身影，直盯著，週身凝結的空氣就像是在靜止的空間裡忘卻了一切，好像連自己也忘了呼吸一般。


微許柔和的春風輕吹而過，捲起那人一身白透無暇的髮絲，披散在肩上的雪白銀絲因風撫弄而略略飄動，銀絲裡透射出微弱的淡淡光線，映在眼底泛出一層層模糊的光影，柔柔的景象看得人癡迷、醉的人難忘。


那是他慣有的裝扮，雅白素色加上淡淡的淺灰，勾勒出一股脫俗遠離塵世的感覺，平常就清秀儒雅的不像個凡人，現在看起來更是虛幻不實。


負在背後的雙手是他睨看時慣有的動作，那樣一副冷眼看盡天下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嗯？淡藍色折扇，藍色？記得他以前拿的都是白色檀木折扇，搧扇風間還帶有些許香味。


突然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充斥著四無君的心底。

內心忽地湧起一絲不悅，四無君即出聲喚道：「負平生！」

聲音一出便感後悔，那音調像是責備的語氣一樣，只見白色人影優雅地轉身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看著那依舊熟悉的臉龐，腳步也不自覺的靠近。


「無君，好久不見。」負平生停在原地不動，微笑的看著四無君靠近。

「是好長的一段時間不見了，何時回來的？」看著眼前人影，不是很清楚自己問了什麼。

「昨日深夜，因為晚了所以沒有通知任何人，今日一早便讓你給瞧見了。」

「喔，你…算了，我還有事，改日再聊吧。」說不出，那一樣的語調相同的人影，可是心底就是有股不對的感覺，不管了，有點氣惱自己幹嘛在乎這有的沒的感覺，差點給忘了還有要緊事要處理。


「那你去忙吧，我待會兒也得去向殿主報備一聲，待你有空時再敘敘。」

「嗯。」急忙移步離去，不曉得為何，四無君便覺有些不快，不願去細想，他認為那些異樣的感覺對自己並不重要，也不想承認他的些微改變影響了自己的心緒，不熟悉的突兀所產生的陌生居然是他無法掌握的部份。停止思緒，恢復慣有的冷靜瀟灑離開，不讓臉上浮現一絲異樣，他是善於偽裝自己的高手。


※ ※ ※


收拾好心神後快步走進大殿內，四無君一聲參拜後，便落坐在右下方列掎之首的位子上，那是天嶽主殿內繼殿主之後最重要的一個位置—軍師之席。不過左側另一列排椅之首也是屬於軍師階級，只是目前位子仍是空著，還沒有人坐上。


「請問殿主急召屬下前來商議何事？」

「四無君，我待會要說的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切記務必保密，不論此事經過多久時間，事情轉變如何你也不許向其他人說出，這件事可是攸關天嶽存亡，你需得牢記！」


「殿主交待之事四無君定當遵從，絕不會有一絲怠慢，請殿主明說。」

「嗯，二年前在一日深夜裡聖主突然召我前去，對我交待了一些事項，在囑咐完最後一項命令後就離開了天嶽。聖主對離開之事並沒有作任何說明，只留有一封書信要我公開發佈，內容是要讓天嶽在最適當的時機之時實行”冥界肅清計畫”，以便天嶽一統冥界。


「冥界肅清計畫？這是為何？」

「這事我再大略說明一下，其實冥界內並不止天嶽存在，它原本還有魔、妖、邪三界共同成立所存在。依目前的局勢看來，妖界及邪道都和天嶽一樣潛伏並無任何動作，而魔界向來風波不斷如今甚至有些魔物傾向於中原武林和人界合作。聖主認為再這樣下去必定會影響到冥界一統的發展，為了肅清冥界純正血統，在久遠之前其實也已經開始著手佈署一些計策，為了天嶽往後能夠盡心完成，因此特留下這道聖令。」


「既然聖主在二年前便已離開天嶽，又留有此道聖令，想必聖主離去只是暫時，請問聖主有交待何時回來？」


「聖主並沒有解釋離去的原因，但是聖主有交待過二年後便會回到天嶽，就是因為距聖主回來的時間已經超過許久，我擔心聖主出事，但又不便調動人馬找尋。聖主不在天嶽之事仍屬最高機密，我打算獨自前去探查，所以找你過來商議。」


「殿主擔心的事情我能瞭解，但若是連您也不在天嶽，我想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很妥當。」


「我明白你的顧慮，此項消息我會稍作修改後，再公佈說明以安定人心。因為你是天嶽費心栽培的人材，你的能力我信的過才放心交待於你。至於往後天嶽各相關責任我會完全交由你去發落，千萬記住，你應該知道要怎麼作。」


「四無君明白該怎麼做請殿主放心。但就目前局勢分佈看來，天嶽尚不宜出面干涉武林之事，而且天嶽內部仍是屬於儲備人力的整頓階段。四無君想請教殿主，若天嶽將來必須尋求合作對象，關於這一點聖主是否曾有過任何指示？」

「這…我知道你考慮的重要性。不確定聖主曾經交待過這方面的事情，但聖主倒是有提過一個地方叫”天外南海”，我想你或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還有關於內部整頓及對外佈局之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記得要妥善安排好。」

「是，四無君明白該由何處著手，請殿主放心！」

「好，此後天嶽之事就交給你去處理，明天我會頒布一道嶽令告示，正式命你四無君為天嶽軍師，你好好放手去做吧。」

「謝殿主，四無君明白！」

「嗯，你先退下吧，順便請負平生過來見我。」

「是！」


揖手退讓離開，四無君轉向尋找負平生，內心百味交雜，不由得悶想著。

正巧在承思堂遇見百朝臣，出聲喚道：「百朝臣，有見到負平生嗎？」

「有，剛剛才聊完離開，他說要先到史書閣查些資料，還跟我說，你若是有事可以到那找他。」

眉尖一挑，不動聲色：「他特地這樣告訴你？」

「是呀，我得先去忙了，晚些時候會到小負房裡找他聊聊在外面遇到的事情，你要一起過來嗎？」

「再說吧，你先去忙，我有要事找他。」

「好吧，那我先走了。」語畢轉身離開，百朝臣眼尖的發覺四無君的神情不太對勁，小負回來是好事，怎瞧他好像一副要咬他的樣子，怪了。

『咳，好傢伙，一回來就給我個下馬威！走著瞧！』四無君在心裡悶哼了一聲便朝史書閣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