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聲音：你跨年了嗎？

2013-01-01 05:22:27

本報訊

■張義東
跨年是一種格式化，讓我們安坐窩居在框框格格裡且沾沾自喜化身穿花蝴蝶好一派永遠的青春無敵。格式裡最明明白白是跨年倒數，演場會、煙火秀、砸錢拚場。天下之憂，瞬間化為一跨，煙散塵靜，世界復歸原有。

那就是跨年了嗎？凝神一想，跨年了嗎？可怎麼能不跨呢？要不蒙主寵召，那定是穿越到哪個時間次元去了罷。彷彿再平等不過，年復一年、跨復一跨，我們齊步歡躍，想像中百十公尺高欄過後，來到像是不同偏偏還是同一個依然熟悉的世界。

關於跨年，人慣只問：有誰？在哪？怎麼跨？何時當然不必問，至若何為跨年與為何跨年，好像也簡單到成不了《百萬小學堂》的送分題。真是這樣嗎？

西方言跨年，Silvester，四世紀教皇大名，轉成一節日。與個個節日不二，人在之中行禮如儀，記憶標誌定錨下人世種種春花秋月；其間又有殊異，當日宜回顧今年並展望來年，撫今追昔中美畫未來預想圖，如四季輪迴，死生明滅間刻舟斧鑿一個循環的懸念。

所以，矇矇直前，時間需要被結繩記事，一旦不為不能，事無可記，是無可計，遂以結為事。如今但見滿樓紅袖招，秀場連環直如赤壁，烽煙漫天裡，乃以秀為之結為之事。一切索求惟人氣，有人氣沸騰，人世就恆常春秋鼎盛。計時者於是靜止了時間。

但人氣的模糊運算，縹緲又具體。沒有人算得清，多少的物資與經營，能換多少的消費，或者能見度，多少的人氣口碑，又能換多少的中央向心地方認同，或是一張張的選票、或是一張張下一場演唱會或代言的鈔票。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是愛看地球縮小掌中輕的全球化；「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是愛看同步連線齊步走的全球化。跨年是真正全球化裡燦爛昇華鋪天蓋地的格式化。

自過千禧年，第一個升起的，慣例得是雪梨海上煙火。何止火樹銀花，屏息奪目的璀璨炫彩，標準格式般的再現於全球電視與網路上，重播如尼采永劫迴轉。地球繼續天體運行，自轉中，遂見城城弄姿、處處爭奇。又有那紐約時報廣場，電影如《當哈利遇上莎莉》再怎麼溫情老梗，也還是人情暖暖得讓人不忍心說破，電影製作同一切晚會與文化生產一般，長長一張損益平衡表。

說起來，我們其實什麼也沒做，除了老了一歲。跨就跨了罷，開心就好。
（屏東教育大學社會發展學系助理教授）

新聞來源：台灣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