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3 03:01:42妙妙
麻雀變鳳凰(下)
其實,很掙扎。對於該不該寫完這篇,有點自戀又不失搞笑的20歲全紀錄。最終還是決定寫,也許正合我骨子裡埋有的一整打表現慾。
怎麼說,攝影師怪怪的呢?先別提他後腦杓的一撮小辮子,藝術家嘛!大家都了解的,維持頹廢路線是很重要的,這對專業有加分的功效,雖然我怎麼看他怎麼像某原住民歌唱團體其中之一。
可能我臉比較大,妝免不了上比較久,跟我同行的好友早已拍完獨照的部分,剛巧直接進行合照。感情好,死要一起拍的兩個女人,明明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怎樣都很難讓畫面協調,講明白點就是找攝影師麻煩。這是我一開始對他的同情,不過沒超過一分鐘,我就發現關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來,妳坐下。」一踏進有各式佈景的攝影棚,馬上被安近椅子裡,像塞布娃娃一樣。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畢竟身上的長裙可是有大大的開叉,一坐,天!豬腳是很難靠化妝掩飾的。不過時間可不容許我有一丁點浪費,攝影師擺好了架式,就開始職業教學。「笑開心點,對,眼睛看這裡。」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我乖巧的注意聽每個指示,臉上也維持一百零一號微笑。我側頭稍微瞄了一下身旁的好友,發現她臉上的肌肉,僵硬的好像正在抽動,我正想開口安慰她,耳邊就傳來攝影師有點台的嗓音。
「比較圓一點的那位,臉在往左邊高一點、側一點。」
換我有點呆愣住,不過至少這樣點名的方式,絕對不會搞錯,兩個人。說實在,我真的覺得好笑,甚至帶著傻笑的轉起頭,腦袋裡邊想著左邊是不是沒拿筷子的那一邊。
他的助理,是一位很逗趣的大姐姐,每次笑累了,她都必須負責講笑話逗我們開心,讓我們盡量笑得自然。拍攝中間,剛好有段空檔,我們短暫的聊了一會。她說她原本唸的是室內設計,畢業後決定不唸書直接去做攝影助理,只為了成為攝影師。很平淡,這樣的對話,但是我聽得發慌,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夢想,我的夢想就像場追逐賽,我卻跑不動,一步也不能動。
獨照,笑得有點僵。我想我也許能假裝憂鬱美少女,斂起了嘴角,攝影師馬上發出抗議。「來,笑大一點。」但是我覺得自己的牙齒不好看,恨不得微笑帶過,他更是努力在旁鼓吹,「要露牙齒,看鏡頭,眼神,最重要的眼神。」我也知道眼神很重要,但我怎麼知道重要的眼神長啥樣?
換上另一套小禮服,歡天喜地的很,想說總能來個清秀佳人版,卻耳聞第一個指令,「趴下。」沒聽錯,正是趴下。我衡量了下那座架高的床,旁邊還懸掛著紗幔,說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可惜跟我粗魯的動作怎麼都不搭。能想像一位精緻的姑娘七手八腳的拎著鋼圈撐起的蓬蓬裙,用極為醜陋的姿勢撲倒嗎?
拍拍拍,無止境的猛拍,多少次我想換表情,攝影師像吃了秤砣鐵了心,死都不願意放過我45度張揚的嘴角,拚命的要求我用力的笑、笑、笑……
速度很快的補妝換衣服,終於撐到拍完。化妝師邊幫我卸妝邊跟我講,「明明就可以很漂亮,學著自己上點淡妝,比較好。」我有點無奈,卻明白以後出社會,沒法避免的就是化妝。不想牽扯到狗屁禮節的問題,但該有的道德我懂,知道不該頂著一臉鬼樣出門去嚇人,只是短時間難以接受,年紀越大,能自己掌控與決定的事情,反而越少。現在,我也只能等著看照片。
時間,不長也不短,一個禮拜,毛片就出來了。我不得不稱讚商人推銷的功力,原本先前講好挑20張照片,如果真有喜歡再稍微多挑個一兩張。開始挑片的時候,那老闆硬是要我們先選出死都不想要的照片,呃…都畫了妝,角度也選好,所謂死都不想要的照片好像有點少,哈不隆冬我們兩個總共照了百來張,扣掉這些,也剩下將近80幾張。難不成,免費全部給我們帶回家?
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情!老闆開始發揮三吋不爛之舌,開始鼓吹我們升級,在我的堅持下,金額一降再降,最後以32張成交,每人另外繳五千元,老闆更是邊哭訴他做我們這case賺的超少。天可憐見,做賊喊抓賊。真正受害者是誰啊!本來打定的預算硬是漲了五千元。五千元對窮學生來說是何等的重要!但是照片在敵手上,怎麼說,沒立場,連籌碼都少的可憐。除了乖乖就範,好像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阿Q的安慰自己算輸得少,畢竟是初次,雖然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撇開這些插曲不談,看著照片裡笑得像暖陽的自己,我明白,我在最後一個19歲的寧夏,留住永遠20歲的夏陽。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