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生存是為著在歷史留下遺跡，所以你甘願獻出一生去研究、在無數寒窗下苦讀。然後有一天，你帶著苦笑告訴我你被劍橋和哈佛拒絕了，但你不會放棄；在港大也不錯，終有一天你會名留青史。
可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你素來堅定自信的眼神抹上了一層陰霾、一份憂怨。我問你快樂嗎？你說你很失望，但至少你曾付出嘗試過；你，不會後悔。

妳說妳活在世上是為了找尋一生中最愛，所以你放棄了升學英國留下守候妳認為是生命中其中一名最重要的男人。妳共他度過了兩次平安夜，兩次情人節，然後在某一天晚上，妳看到他拖著另一個女孩站在妳面前，妳知道妳失敗了；妳哭得像堤壩阻不了泛濫著的洪水，一串串的不甘無奈在指逢間缺堤傾瀉。
在那一刻，我看到妳本應充滿幻想憧憬的眼睛被失望與妒恨所取代，妳信誓旦旦的說妳永遠也不再那麼深愛一個人。一星期後我問妳快樂嗎？妳說妳很失落，但妳感激他在妳生命裡留下的足跡，令妳明白、長大；妳，不曾後悔。

你說你的存在是為了找尋世間真相，所以你研讀聖賢書、聖經、攻讀哲學、與修士神學家打交道。然後在某一個周末崇拜，你告訴我你決志成為基督教徒，因為聖經就是真理，耶穌就是答案。你活躍於助人傳教、聖經討論、宣揚福音；你說你終於找到了人生意義，人的生命、你的生命就是要經歷神的道。「我的生命很有意義，都是因為我神的眼目常看顧」。
在那一剎，我與你的瞳孔交投，我看到深邃與安詳的顏色。我問你快樂嗎？你說你有時候很困惑很難過，但這是神給你的考驗和你存在的責任，你深信在那一天你會享有永恆的快樂；你，不會後悔。
言猶在耳，可是此後我再聽不到你的聲音，也許你在天國裡正祝福著缺乏著信念的我吧？

我說我是為了找尋人生意義而存活，所以我不斷嘗試。幻想自欺、冷眼嘲諷、懶惰放任、自閉孤獨、難過不甘、卑微逃避、尋求認同；我屢經失敗卻不斷得到機會去挽救、去改過。然後在某一個晚上，我告訴自己是時候定下底線，不能再頹靡下去，不能再為自己找籍口；畢竟，我已耗盡所有機會。
在這一刻，我望著倒映裡那滿載懦弱矛盾的靈魂竟閃出一點點的堅定和自信。我問我快樂嗎？我說我的曾經就是太快樂了，那時的快樂正時現時生活的警惕和諷刺，我要站起來，沒有從前的我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不曾後悔。


每一個人也有夢想有憧憬有幻象。只是到某一個階段我們都要面對現實的殘酷，訂下各方面的目標，劃下一條條的底線；你我他都曾經有著迷惘混沌的時候，因為一些外在因素，我們發現自己改變了、彷彿明白了自己多一點；卻沒覺察到我們只是自己以為自己知道自己在改變。你說你認識了你的朋友很多年，你很熟識他，卻沒想過你只是自以為自己熟識他，他只是自以為你了解他罷了。我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常聽到有人說那個人怎樣怎樣...你們知道嗎？當你在說他怎樣怎樣時他已經不是那樣了。(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段東西在說甚麼哦？ >.< )
找尋自我是一生的功課，你與自己共處了那麼多年，你一直認為你就是怎樣怎樣，你有想過自己只是一直在自以為了解自己嗎？
「經歷了一生，甚麼也看透，卻發現原來最難洞悉的是別人的想法、自己內心的說話。」


p.s. 企鵝在冥想鵝生道理，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