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受傷的白二少和擔心的蘇老大
明天要去開學校的說明會,還是視訊,搞得我很焦慮。所以就來上供品了。這是一篇文的中間段,前面就是蘇老大救回白二少,這邊是一點糖。
請白二少看在有給福利,蘇老大覺得二少有乖乖的情況下,一起保佑我明天學校說明會開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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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很不舒服,而且是全身,只要接觸摩擦的地方就是痛。
比起一開始的痛苦和受刑的劇痛,當然是輕微了。只是眼睛依舊對光敏感。雖然整個房間沒有燈,蒙上黑布,他仍能看清室內,是在東塔上,病床就放在他和蘇夢枕的房間裡,他們睡的雙人床在對面。而穿著短袖襯衫的蘇夢枕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
「太大聲?」
會意到是問說話的音量會不會太大,畢竟自白藥物放大了感官,一點點的聲響都會被放大。蘇夢枕顯然縮小了說話聲,因為聲音中有些微的氣音。白愁飛想搖頭,有些暈,爬坐起來,手一撐就是一陣劇痛,痛到腦袋像炸開白光,人差點跌撲下去。
另一雙手扶住他,抓扶接觸的地方意外的熱痛,彷彿將翻倒水瓶扶正一般迅速確實,讓他穩穩的坐好。
坐穩後他摸自己的手,摸不到,手被一層人工皮細細地包起來,彷彿戴著乳膠手套。
「我請醫師用最細的線縫合,疤痕會留到最淡。」現場見到那雙鮮血淋漓的手,蘇夢枕臉都青了。不過比起手,自白藥物的處理比較麻煩。「先喝水。」
插著吸管的水杯遞到面前,讓他口就吸管。水很清涼,他喝得急,一下子就見底。蘇夢枕起身去倒水。在白愁飛目前過度敏感的眼中,不到全黑的室內是很清楚的。他身上沒有衣服,光溜溜的,只有腰腹蓋了一件極柔軟的毯子,為了讓裸身的傷者保持溫暖,暖氣開得比平常還強,暖到蘇夢枕穿夏日的短袖。
「因為自白藥,你的手傷疼痛對腦子刺激太大。雖然麻醉劑和鎮靜劑可以延緩痛楚,但和自白劑的藥性加乘,有藥物上癮風險。為了保護大腦和避免藥物成癮,會慢慢地把藥量減少。」
點點頭,他又喝完一杯水,聽著蘇夢枕轉述醫師的醫囑。沒關注那些打藥打營養針換藥擦澡清理等瑣碎事務,手不能用──剩下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倖免能動,就是護理師打理日常、密集監測藥物在身體裡的代謝。這些他都曉得,所以他只關注一件事:「不能一起睡?」
「現在不能同床。等你的手拆線。」大概一週後,藥物代謝消失,原則上生活就恢復正常。「我們在同個房間。不要湊過來。你現在身上還有一些管線。」
「我要擁抱。」
「你會痛。」
「給我一個吻。」看到蘇夢枕一反平日的明快,出現猶豫之色。「我不在乎痛。」
手掌貼上他的心口,很輕柔的動作在他身上,卻成了稍嫌用力壓按。不是扶,是保持距離。「回東塔時,因為你掙扎,所以我抱你過來,我身上的味道似乎可以安撫你。所以在你醒來前,我一直坐在這裡。」
「我現在不能用藥,你就是我的止痛藥。」
「你的皮膚因為和我的衣服摩擦,身上留了壓痕和紅疹,現在手指受傷,想抓撫卻不能,會很難受。」
「你的嘴巴可沒有穿衣服。」
「但,若吻了,不會有接下來?」
沉默了一下。「你想做?」感覺到蘇夢枕的目光有一瞬間閃開了。開心的心情瞬間填滿了胸口,「你是這個意思。痛!」貼著胸口的手要他回到原位,在他呼痛時又微微地想抽回手,變成虛貼在胸口前。
「我能體會你的感覺。」無能為力的心慌和焦急。即使理智知道白愁飛活著、平安地沉睡著,他仍迫切地想確定沒有失去對方。現在的一個吻能引發的衝動太多,在白愁飛不在乎痛只想跟他親近的情況下,會增加大腦的負擔、增加傷口及延長痊癒期間的痛苦。蘇夢枕自己有病當沒病,是因為無法痊癒,當下的白愁飛可不能類比。「總之,這幾......。」
「別動。」手抓上下頦,指尖很痛,同時感覺貼在心口的手有些浮,蘇夢枕正猶豫要不要推開。白愁飛抓準猶豫的空間,在嘴上淺淺一吻,很輕,輕到連蘇夢枕都以為沒有碰到,只是交換氣息。
溫熱的,充滿生命的,生機勃勃的暖風。
貼在心口的手微微成爪,硬生生地壓住衝動。指截彎起的時候,四個指腹輕輕地擦撫過胸,白愁飛卻感覺彷彿銼刀在磨過胸口要將心臟挖出,忍不住抽了口氣,胸口那微涼的觸感隨即消失了,臂上重重的抓握,拉開了距離。
「你該睡覺。」
「我不睏。」
「你眼睛瞇起來。」多巴胺的分泌失調,白愁飛的大腦現在不能接受太多刺激。身體神經傳達大量訊息給大腦,大腦會篩選,僅針對重要的進行反應,不會全部反應進行處理。除非是緊急情況,例如生死存亡之際,身體對任何風吹草動都很敏感。但這種情況相當耗損精力,一般時期,大腦的血量占全身五分之一,可見其耗損能量極高,針對所有情況反應,耗用的養分更高,很容易就會讓人疲勞。白愁飛的腦子被藥物強制提高到對外界刺激一概反應,相當耗損精力,醒來後聚精會神的聽蘇夢枕講話,仍不免對周遭的光線溫度做出反應。那不是用意志力就能遏止反應,大腦盡力表達疲累,以眼皮酸澀沉重的方式,要身體主人盡快休息。
眼睛痠澀是對話到中途突然產生,但白愁飛置之不理,「不想睡。」
剛剛如果是沒自覺,現在就是強撐了。強撐的理由想了想,「我想睡了。我睡那邊,你睡這裡,就像一開始。」在白愁飛還想說話時,蘇夢枕將領巾拆下來,放在枕邊,「我去換洗。」
做好就寢準備,回到房間時,病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領巾被拉動,挨著枕頭,能看出白愁飛企圖拿起來,手指的傷和痛楚阻止了他,只能儘可能湊過去躺著。
手掌靠近臉龐,平穩均勻且暖熱的呼吸撲在掌心,彷彿掌中窩著一隻沉睡的鳥兒。
忍住觸摸的衝動,他躺上自己的床。室內溫度為了目前不能蓋被子的白愁飛,調得極為溫暖,彷彿保溫箱,連蘇夢枕都覺太過溫暖。雖然有點熱,但比起前幾日失眠,心定後也終於能睡了。方才無邪聽他傍晚沒吃晚餐就要睡覺,嘆了口氣,說著半夜餓醒了就叫宵夜。
通常蘇夢枕是生病的人,不是陪病的人。陪病需要耐性,然當下的白愁飛需要的是睡眠,同室共寢是很容易的陪伴,若說有些不慣,便是原本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有些距離,回到最初他們同居東塔的日子。
當時容許白愁飛住進來,主要是為安全,那時多的是想除掉白愁飛以向蘇夢枕表忠的人。東塔總長的住處占據了東塔頂,大約是一層半樓,但嚴格來說一個主臥室、頂樓的日光室是寢室,客人都是接待到南塔,值夜的警衛和護理師室住在下一層樓。蘇夢枕的臥室除了醫療機器,備了張沙發床給來客和緊急時護理師值夜用,白愁飛當時就睡那張沙發床。再次回返金風細雨,床就改成了雙人床。
在黑暗中,望著對床人沉睡的側臉,臉側和身側有一些紅疹子和紅痕,因為癢,加以雙手被包紮,睡夢中的人不自覺用手背和腕搔撫,顯然很不舒服。蘇夢枕有些歉意。
將人救回來,送到醫療中心診治,白愁飛一直都是昏迷的狀態。
「刑求的藥劑讓他的感官過度敏銳,連衣服都會感覺如砂紙磨擦,所以先打了鎮靜劑讓副總長失去意識,衣服也先脫除,避免大腦承受過度刺激。」
「睡幾天?」
「目前只讓他睡一天。」
「刑求藥物的效力持將相近一週。」蘇夢枕已經看完診斷書,也瞭解白愁飛受了哪些傷,肉體的傷害都沒有傷其內臟或筋骨,久了自然會好,重要的是被施打了藥物。大腦是極其脆弱敏感的器官,部分受到傷害是無法恢復的。
「藥物副作用不是來自藥品本身,而是受施打者常要求重度的鎮靜劑和止痛劑熬過敏感期,就此產生藥物上癮。」醫師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醒過來時劇烈的不適,可能造成當事人非理性的判斷。公子是他的法定代理人,得由您決定第二天要不要施給予鎮靜劑和止痛劑,或者該如何治療。」
「給最低劑量。我先帶他回去。」
「東塔的環境現在不適合。」
「那就讓它適合。」明知道不能碰觸,他仍是碰了碰那因為不能包紮而外露的手指傷口。「晚上我帶他回去。」
東塔到醫療中心的通道留有充足的病床出入通道──當初為著總長而設,可用病床移動過去。然,被打了鎮靜劑的白愁飛不肯就範。就算回到金風細雨,他對周遭的人事物還是維持著高度敏感和警戒心,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要抓他,掙扎地拒絕。
「不能綁?」到東塔頂也不過走十分鐘,先綁起來,到時候再放開。
「他會掙扎。」護理師很傷腦筋。「現在任何摩擦對他都是刺激,除非他有意願忍耐,否則連被單對他都是活埋的感覺。所以最好是不要移動。」
那就讓他不要掙扎。蘇夢枕靠近床邊,俯下身,低頭輕輕宣告:「二弟,我要帶你回去。」將向醫護人員要來的柔軟被單一攤一罩,將人大致蓋住,迅速抱起。白愁飛掙扎了幾下,因為頭靠在蘇夢枕的胸膛,那裏靠近領巾,沾染著熟悉的味道,那個帶點苦味的梅花香油,還有一點玫瑰香氣,沒有刻意噴灑,但久染氣息,當下感官過度敏感的白愁飛很清楚地聞到味道,隨即確認是無需對抗、可以抱怨撒賴的對象。於是明明摩擦很不舒服,他仍是用臉磨了胸膛,咕噥著抱怨痛,潛水般地深吸了口氣,身體鬆下,沉回了無知覺的黑暗裡。
「公子,副總長睡著了,是不是放回推床上?」
「我就抱他回去。」轉身抱著人往回程路上走。
醫護人員想想還是不妥,也許中途蘇公子抱不動,還是需要推床,於是一群人在床上堆著要帶回去的藥品和用品,推著病床跟上腳步。
奇形怪狀的一行人就這樣從醫療中心走回,幸虧是將近午夜,一路上沒有集團中人行注目禮,只有加班的人和警衛得見。蘇夢枕不想去管看起來像是什麼,都結婚了,沒什麼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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