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09 01:04:21slanki

散步

明天…..不,已經是今天要出差,辦公室有請同事幫忙開的會議,還有沒完成的飯店和委員聯絡……..

上供品,求保佑週一週二工作一切順利!

 

一樣是現代篇的白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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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情況允許時,蘇夢枕會出門散步。之前是和楊無邪,後來跟王小石,之後就由白愁飛霸占陪同出門的權利。

 

 

蘇遮幕常要楊無邪帶蘇夢枕出去走走,小孩子悶在屋裏養病,病懨懨的,即使不能上學,也該跟人群或同齡的孩子接觸。況且,出門走走,散步,溫和的運動有益身心。

 

父親死後繼承位置,忙裡忙外又忙養病,出門一定有事,沒事不出門。

 

為了私事出門,多半為了買東西送給未婚妻。

 

原本以金風細雨主人的身分,大可要商家把貨全搬到家裡另附專人介紹,但蘇夢枕偏好去店裡,也不特別開個私人空間,就在店裡一角坐著,放在他眼前的商品不過是個障眼,服務人員也被趕開,他的目光望著其他的客人在玻璃櫃前或穿衣鏡前猶豫、倆倆雙雙低語討論、或苦惱、或開心、或相識而笑,思考他能送什麼給雷純,什麼能讓雷純綻露出如花般美麗笑容。

 

有錢不等於解決送禮問題,僅是比較容易解決。

 

楊無邪同自家公子出門會擬訂所有計畫,就算今天是買條絲巾送雷純,楊無邪也能從平板裡調出近五年的參考資料:雷純小姐曾買過什麼、穿過什麼、公子送過什麼、別人送過雷家什麼、本季和下一季流行什麼──西塔資料庫總管絕非浪得虛名,規劃出散步路線、中途出事的撤退路線、取得最近的醫療支援。

 

但楊無邪不喜歡蘇夢枕為了買東西出門散步,原因並非亂花錢,而是蘇夢枕開始想買東西送未婚妻,多半是金風細雨和六分半又有爭執的時候,補償心態般想賠禮,接著思及沒立場送出──相對於敵人,未婚夫的立場真如落葉細沙,於是又成了送與屬下。偶爾私下送個禮收攬人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整體來說,無益於心理健康。

 

 

 

 

 

 

王小石陪蘇夢枕散步只有寥寥幾次,因為王小石和白愁飛加入金風細雨後,蘇夢枕的病越發沉重,能得到醫生准許出門的機會很少。常是當了外部非營利機構執行長的王小石來東塔開會後,蘇夢枕說著「和我出去走一會兒」,不由分說,就把王小石挾走,把跟楊無邪商討的會後會和王小石要跟白愁飛打招呼的事情扔在一邊。被放鴿子的楊無邪緊張得要命、白愁飛氣得跳腳,那是回來之後的事情了。

 

王小石一開始還想大哥病得這般重,溜出去散步沒問題嗎?不過人都出來了、自己也是個醫生,應該無礙,他是好玩隨性的人,陪著散步東張西望很有趣,況且蘇夢枕也沒走多遠,不過是到附近的大公園,那兒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可看。

 

晚餐後的夜晚,公園裡還有不少人,孩子在小廣場上追逐著,較勁踩著彼此影子,父母面露疲憊地坐在一邊的椅上;頂著螢光棒裝飾的小販耍動著發亮嗡嗡作響的玩具,繞著自己的小推車走動,販售食物的小販在小鍋爐旁煮食,食物的香氣隨著夜風遠送;有的街頭藝人在燈光處表演,有的則挨著箱子無神望著黑暗的虛空;情侶們在半亮的地方調笑,或在陰影處窸窸窣窣,結伴而行穿過公園的人們帶著白日累積的重負,移動到下一個停留點。

 

蘇夢枕不看那些,沉默地走著。王小石知道大哥心煩,所以也沉默地陪走著,漫無目地的散步,望著那些人,觀察他們的表情,推想著背後可能的原因,走了一圈又一圈,與別人的人生擦肩而過。王小石不會開口要在夜風中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夢枕回去,他知道散步的同時是整理思緒。雖然大哥臥病在床時有很多時間可以閱讀和思考,但在病床上思考和走路時的思考,心態和模式不太一樣。

 

回金風細雨後,最瞭解大哥身體狀況的楊無邪除了:「鴿子是白天放飛」的冷笑話評語,什麼話都沒說,而二哥是一臉鐵青著:「小石頭你跟我約著,結果實質上是跟大哥約嗎?」

 

沒有人問真正要散步的人想什麼,因為一回東塔,蘇夢枕就回房吃藥睡覺了。

 

後來回想,王小石推測大哥當時是在考慮二哥和雷純的事情,所以才會找他去散步吧。畢竟當時堅決相信白愁飛、對雷純也抱持著友好態度的,只有王小石了。

 

 

 

 

 

 

白愁飛陪蘇夢枕散步,常常是傍晚,那時蘇夢枕只留了名譽董事之位置,白愁飛之名不再出現於金風細雨中,他們不住東塔,搬到外邊的一棟房子,跟王小石的愁石齋距離很近,那兒還被戲稱為留白軒。

 

生病時被迫休息,諸多事務仍無擱下,退休後健康較以前好上許多,卻落得無事可做,蘇夢枕生平第一次閒得發慌,而旁邊那個頗有企圖心、無時不刻想把他拉上床、顯然回到青少年精蟲灌腦時期的青年,他完全沒有意願和心態在家裡陪著「認識彼此」。

 

只有出門散步了。

 

蘇夢枕去散步,白愁飛自然同行。他們還住在屬於金風細雨的地盤,出門免不了遇上熟面孔,故人打過招呼探問幾句,不友善的目光投向曾把金風細雨搞得翻天覆地的兇手,白愁飛沒顧忌地瞪回去,沒開口,只是滿臉的不屑,讓氣氛有點僵,於是交談不過幾分鐘,又是各走各的路。蘇夢枕從沒對這情況有任何意見,事實上,他慶幸有白愁飛陪同,他聘了戚少商為金風細雨新任的執行長兼董事長,就要保持適當距離,不該再涉入實際經營,白愁飛有效地幫他擋駕,故人見白愁飛在場,也不好多說金風細雨的事務。

 

「利用我啊。」

 

「你不也是嗎?」白愁飛有不少對頭,不少人會看在蘇夢枕的份上不妄動。

 

「你小看我了。」得罪人也不是第一次,他沒怕仇家找上門。轉念一想,他的笑容帶著得意:「你願意讓我利用,表示你挺在乎我的。」

 

「現在是你陪著我出來。」

 

「不都是一起做事嗎?」

 

從搬出東塔,生活中不少事情變成自己動手,白愁飛的生活技能比蘇夢枕好上許多,出門散步順便採買雜貨,畢竟兩人生活習慣差太多了,管家和廚師是從東塔帶過來,不了解白愁飛的習慣,所以許多雜貨,例如尋常的餐前酒,要什麼沒什麼,他還得自己找位置放酒架。白愁飛懶得交代乾脆自己動手。

 

對蘇夢枕而言,外出散步是比較輕鬆地認識身邊人,一路走過去,除了認識這個城市,一併也觀察白愁飛,會注意、留意什麼。而白愁飛也在注意蘇夢枕在看什麼。有時候一回神,他們的視線就對上,都是觀察的神色。

 

觀察城市的呼吸,觀察對方的舉止,感覺城市的脈動,瞭解對方的思緒。

 

過去他們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出身、成長、經歷、地位、名聲,因為一次際遇讓兩人的生命交會,過去仍形成殼輎,阻絕思路的往來。

 

是哪個時間點,開始希望知道對方的思緒,希望能共享,希望發展成渴望,渴望拆開歧異和窟柩,因為舊有的方式已無法順利表達,所以改變習慣,迫切地希望對方瞭解自己、自己瞭解對方的一切,進而同調。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所長有所短,有時可以調整配合,有時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在十字路口上,一個想往右一個想往左走,不可同時滿足兩個人,如還想同行,非得一方讓步。

 

差別在精神和實質上的讓步。

 

「一個吻。」白愁飛先提了要求。

 

「現在?」

 

「進門前給。」

 

「好。」

 

那個散步結束、在門廊的吻猶如狂風暴雨、令往來行人側目。

 

蘇夢枕靜靜地閉上眼,任對方把自己緊緊箝在懷裡,唇齒交纏。那人迫切地討好他,也亟欲把他拉進自己放縱的世界,但因為橫阻著生理高牆,以往的經驗全然不見效,彷彿所有方法都無法完整表達想法,無法正確傳達心中的悸動,那種迫切的飢渴就越發兇猛。

 

很純粹的生命欲望。

 

在對方收口想將他整個人抱起來時,手鑽進了兩人的嘴間,隔住了進一步。

 

白愁飛挑眉,規規矩矩地鬆開手。雖然這機會很適合把人架進去關上門做一些外邊人不必看的事情,不過若每回散步可以這樣結束,那他願意留待更適合的時機,犯不著嚇跑人。

 

以手帕擦了下嘴,蘇夢枕在門邊瞅著他,碧綠的眼裡是詢問,沒有說話。

 

他看看門,再把視線轉回蘇夢枕身上,迸出笑意:「沒鑰匙?」

 

見白愁飛的笑容中不帶著得意,蘇夢枕知道不用期待進屋了。「你也沒帶吧。」這回自己的聲音也帶著笑意。他們倆太習慣有人伺候有人開門,沒有出門帶鑰匙的習慣,也許真該把門鎖換成生物辨識鎖。

 

只有等廚師和家管來開門了。

 

白愁飛拿起擱地上的兩個紙袋,「去小酒吧等吧。」對街有飲料店,在蘇夢枕不能喝刺激性飲料的情況下,兩杯飲料都得讓白愁飛喝,到巷口的小酒吧是順應有餐前酒習慣的白愁飛。當下才五點,酒吧剛開門,店裡還不至於滿是酒鬼味道。

 

「一個袋子給我。」

 

「你一手拿手杖,一手袋子,何必麻煩。」

 

把手杖收短,收回大衣口袋。手杖是習慣,一隻腳雖是義肢,但不妨礙走路。「拿來。」

 

他把一個袋子遞過。

 

在午後斜陽下,他們並肩往暫時的休息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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